注意:
1.all96祭-POLYCHROME作品
2.初髑/綱髑/貝髑
3.老梗有,地雷注意
4.整篇看完較完整,於是重貼
5.卡農(鋼琴)、孤寂(小提琴)、送行之人(大提琴)
(耗時的一篇,希望有心人鑑定)
曾經有那一天。
禁不住一杯茶的溫度,自指腹微微波動,延著桌面推向她。
你偏首望外,不曉得再看些什麼。
她看著氤氳騰騰的潤黃熱茶,靜靜地。
直到幾分後,茶,冷了。
溫熱茶飲
01.
近年來秋時,天氣不穩的因素似乎又更增,偶時冷偶時熱,但最令人惑然的還是天空偶爾會像被片片秋楓渲染開來般,有著巴掌般的紅澤,壓在每個人的肩頭上,形成一股漩渦的穢暗。
不喜歡這樣的天空,好像會將人吞去。她這麼說,望四周,曾有個人站在這,但不曉得跑哪去了…對了,似乎有說到去販賣機買兩瓶熱茶罐。
喧囂的人車潮似乎也抵不過蕭蕭秋風,入耳裡,竟覺仍有點蕭條。尋尋覓覓,少了一點聲音,與發心底的熱情相背而馳的是她總脫口而出,帶些冷漠的僵硬。
或許是因心中些許愁悵與難以釋懷的緣故。
當然愁,當然的。這時面對,她才這麼理直氣狀。
這時,頰子貼上熱呼呼的金屬觸感,偏首一看,是方才遠去買熱飲的澤田綱吉,他因小跑步而兩頰紅通通的,生硬的動作告訴著她,他還為他人生大事雀躍著。
「髑髏,給妳,妳怎麼站著不坐?」
「坐不下去…只好站了。」
「這樣啊…」他乾笑,她卻有點笑不出來,只能勉強瞇眼當作回應。
啪一聲,開了扣環,來回在掌中搓熱幾下,往嘴邊傾下,潤喉的暖流進了胸腔。
這樣的暖和似乎不敵秋日的一陣的突寒,她立即就寒得冷顫。
不久,頸子圍上了條圍巾,熱熱的殘溫與氣息近在鼻尖,她打算拉下,畢竟在寒處下的不僅是她。他卻圍得更緊,拍了拍她的髮。
「女孩子要懂得接受體貼。」
對每個人都很體貼,那是你的溫柔。
屬於你的溫柔輕輕縈迴耳際,那份溫柔卻有點悠遠。
「……首領才像女孩子呢,」她縮緊頸子,將鼻尖湊入溫暖的圍巾中,貪婪地享受此刻才屬於她的最後,
「難怪能讓京子姐答應嫁給你。」
他這次沒有笑,側首望著天空,不曉得在想什麼,只有捧起熱飲,輕描淡寫說了一句。
「……最後一次呢。」
02.
一個工作天的際遇在搖手笑容堆砌中渡過,回到步入歸途的紅磚道上時人潮已杳無人煙,疏疏落落的店家到了半夜三更也僅剩一間茶館閃著暈黃的燈光,與別具一格的招牌上標榜的24hr小紅字。
她蹣跚的拖著厚底靴略似疲憊,頭疼得卻讓精神好得睡意盡失,思付自己空腹的狀態,踏穩了幾步,啪噠一聲踩上老舊的木格板階,斷裂的聲音猶亮得清晰,在她開門後她苦惱是否是自己重了不少的關係。
「歡迎,這裡是Vongola幽靈的秘密基地茶館。」
於她入門後,吧檯圍著黑色圍裙的金髮男子食指旋著杯緣,散慢地笑,招呼她過來。
她四望,確實空蕩,玻璃窗染著夜間晦暗的氣息,彷彿夜晚的騷亂紛紛瞅著窗口內,在她方步行的街道上竄行。不過這裡溫黃的燈下卻意外的人情溫暖,真怪誕。她沒道理的戛戛笑了幾聲,並坐上椅。
「我是幽靈,VongolaX世的弟弟,在他出生之前就因夭折而死去。」他這麼說。
「那我…也是幽靈,您是前輩……嗯,不管哪方面吧。」
她淡淡想著過去,要這麼說其實也可以吧。
對方是幽靈一點她卻一點也不意外,早有耳聞在夜晚十二點過後某間茶館會出現金髮藍眼的幽靈,對你開異國風情的玩笑──雖然她一點也不瞭解所謂異國玩笑。
金髮,藍眼,男人,首領,首領,幽幽徘徊,流連不去。
澤田綱吉亦擔憂過,但終究在這幽靈自我嘲解下一次次收下他的憂慮──懂,但懂與胸懷卻無法相關成立。明顯的回應,就在眼角。
今日是遇見了他,卻似乎不如以往的自己害怕的反應,或許該說自己像面對老友般的泰然自若反而讓她是有點兒害怕才對。
「早上偶爾綱吉會來。」幽靈這麼說,並遞出一杯綠茶,「雖然是沖泡式的,忍耐下吧。」
「謝謝您,首領最近忙婚事,能來真是希罕……啊,但他叫我別來這呢,說這陰氣太重,恐怕有磁場傷腦。」另位幽靈回應。
攪動著茶,鏗鏘作響的聲音卻有點不像一般杯子可發出的,金髮掩住了他那對海藍色眸,狀似怒瞋此杯茶般,卻帶著絲絲笑意,真教人毛骨悚然。
聽聞幽靈生氣時會原形畢露,不曉得可不可信。她帶著趣味的心態,盯著這名幽靈。說起來,與首領相似度還真意外的高,只不過東西之別還是很清楚,他有頭標準的金黃色髮,和一對彷彿在月光反射下顯得更透澈的亮藍雙瞳,五官深邃臉型偏小,整體看來過於瘦削了,不過應該還不在陰柔一詞的內容裡。
要是打自心底笑起來,一定會令她難以忘懷吧。
「妳別看我看太細了。」他笑了起來,清脆的笑聲將她望到出神的思緒吸回,「男人總被嫌棄哪裡少塊肉哪裡多塊肉,我大概就這顆心臟肉最多吧。」
「……不…您那裡肉最少了。」
「吐嘈點錯了喔。」
「……異國風情的笑點我不知道在哪,只知道您的話似乎挾帶了些…」斂下,羽睫輕輕顫抖著,她的面容映照在水面上,倦容慘淡,像是一個汲汲人世的幽魂。
「……像是求救的聲音。」
窗外刮起了冷風,擊得像秋颱的猛嘯聲。
冬季,再來是冬季吧?
他心底的聲音聽來,似乎也是這麼疲憊。
03.
Giotto說想帶她去找尋一些挺美好的、挺讓人開心的事物。
秋中,無邊落木蕭蕭下,定於街角一側,除此景蕭瑟無情,哪帶來一些開朗的事?她詢問出口時已佇立原處多個時刻了,臉頰便裹了層紅。真是臉丟盡了…
他勾動一絲笑,眼眉輕地上揚彷彿回應著她所以這才是一個沒人所知的美吧。
「…因為待了太久嗎?」
「嗯,感覺也不差。」
「……」
她這時才注意到,飄零動盪的落葉在季節中似乎需要像這樣的人才懂得詮釋,雖然所讓他領悟到的卻不盡然美好──就眼見於他孤立於同一地不知幾世的悲哀。
多好?令人惶恐的亙古,他是何有精神力去維持而不發狂呢?這一個問題讓她直覺渾身不對勁。
「綱吉有次曾問到我,而這問題我也挺納悶的…或許現下妳也想著這個怪事。」Giotto望天空的眼珠顯得空泛無邊,那是人們回憶起自己時帶有的滯遲狀態,「……我是不是已經瘋了狂了?」
她的心臟突兀地插入了他的話末,臉色一閃神的不自然洩露看在Giotto眼底讓她慌得想說些什麼,但他只繼續說:
「尋著一個人,期待就那麼一個人,在很久很久以前…造就的悲劇已喚不回一句重來,所以死去的幽靈所渴求的願望變成一句簡單的話,但又是如此困難。」
「話雖如此,也就是希望愛的人能幸福。」他莞爾,帶有一絲不易查覺的波動與毅然,看來又是如此安和寧靜,一個純粹的願望,一個純粹的笑容。
這個笑讓她想起不久以前的事,現在回顧來卻頗有慨然。並不帶有一絲懊悔或悲情的當時似乎將心看得太輕盈了,或許有天會消逝,或許有天會忘卻,接著能笑盈盈地善待他人。
想得,是有點過於完好的,竟也忘了自己所殘缺的部份不是用忽視可含糊而過的,更何況是一段看重比如一生的默愛。默愛,理當是一個無人可知曉的沉默愛情。
他與她的沉默,不出一口也不瞭然於心,醉心於一個淡笑中的曖昧。或許是過於幸福了吧,那時的她懦弱膽怯,有人愛她──這件事未免是天方夜譚了,雖然現在她回想來,仍覺得這場夢也是一種奓華。
而是夢,亦或不是的現實在他所遞來的熱茶中,醒了。同時,她看清了波面煙騰騰中所映出的並非她紫羅蘭色的髮,而是眼中棕色的剪影。
一點酸苦,但又不是曼特寧,一杯茶的溫度變得怪了,那陣子,也幾乎不敢喝茶了。不過Giotto所泡的沖泡式綠茶卻嚥下了。箇中因素她所能解釋的,也就是心中暖暖的流動吧。
「願您,也願我。」她輕笑。
她還懂得笑,卻忘了笑的初衷。
對於Giotto真實的笑靨,單純的就是一個希望,為可能的未來而笑。
如此美好,像他所看見的世界裡,總是看向了細微的部份。
她將視野轉回逐步轉灰的天空,聲聲入耳的風音突然變得明朗許多,一般的秋景竟也多了些鮮紅色的輪廓。
「好美。」
Giotto餘光所看的女孩子靜靜地,露出隱隱笑意,他將視野全然放於秋日中,隨同她的笑,他笑。
曾經有那麼一天,她步步如舞地在秋日落葉下,並不雀躍,並不憂愁,淡淡的情感若有似無,迎對著心中些許無奈的愛情,那時的他望著她,綱吉也注意到了,他的表情似乎和那腳步輕盈的女子相同。
那時,他認為秋季的愛情就像暈過頭的熱茶一樣迷人。
有點苦,有點澀…
「美得難以言喻。」
美的是愛的人能得到幸福,愛的人能展開笑靨。
04.
「如果說了『容我拒絕』你大概會笑倒。」敲點手中一張喜帖,笑意深遠,脫口而出的話連貝爾自己都會發麻,「嘻…有點可惜呢,虧你身邊這麼多好男人,我都在想自初代下來是不是Vongola就是個招後宮的團體。」語畢,他自己笑得都快倒了。
澤田綱吉險些被口水噎死,所幸平安抵達胃裡了。
「別開玩笑好嗎…不是還有拉爾……髑髏嗎?」
「我指的是守護者囉,嘻,庫洛姆髑髏,那麼就只剩她了。」
「怎麼覺得你在嘲諷我?」
貝爾聳聳肩頭,伸手將他未經一口的茶杯取來,順道降手中一張帖子擱下,擺得何其輕描淡寫,宛如是一張白紙,看在澤田綱吉眼底,卻不知怎麼的,呼吸順暢了起來。
「就是嘲諷,戲謔啊。」貝爾笑了起來,樂不可支,對於他冒犯的態度澤田綱吉只有歛眸,端看自己兩只帶了些繭的掌心。
「牽過女孩子的手嗎?」他問,這才讓貝爾停笑思索半刻,說小胚胎時的算嗎?我被母親裝在肚裡抱個滿懷呢。又笑得自得。
「真愛玩笑。」澤田綱吉笑了笑,「不過我指的是女孩子,你所愛的女孩,碰過嗎?」
「不,我可沒你這麼濫情,壓根子沒有這號人物喔。」
他沒回應他,搓揉起掌心,粗糙的質感像是鹽粒,但他想到的卻是久久以前時對那名女孩子的一次悸動。
什麼啊,這樣的平地怎麼會跌成像被車碾過一樣?他當下的想法是失禮的,哪怕是熟識的女孩,他也不由得這麼想。但他憋住滿腔吐嘈,對她伸出擔憂傷勢的手。就一般,是平常,但誰也無法解釋,為何他在她眼裡看見了他萌生的愛情?
「就在無知的交會處,你一定也會遇見…但堅信你與我不同。」
他並不靠窗,但仍看著遠遠的景色,似乎便可解釋他的思緒其實是被盛景帶走的,而不是一個人。
「嘻…當然,畢竟到我收到帖子之後,開口閉口的全不是新娘子呢。」
澤田綱吉驚愕他的敏銳,但並不為他的話感到惶恐。他這樣晦暗的情感,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,就只有那名心上人不知情罷了。
「待久了黑暗地,就只是…不願相信……會有幸福罷了。」
「誰會相信呢,嘻…」
他靜靜感受閉窗的隙縫吹進的冷風,帶有像被茶苦過的淡笑。
「你明明就相信…真愛玩笑……」
05.
三浦春顯得開心,對於佈置婚禮會場上該妝點的設置的,甚至是京子的髮也被把玩梳弄著,她說她當初是特別將一架隼人的鋼琴移到會場喔,記得在隼人修長漂亮的手指下漸漸柔美了淡白色的婚禮,他對著我,一抹溫和的笑意,很安心,又讓人有點想哭。
「『啊啊…我深愛著這個人……』」
手心交疊,彷彿溫溫的在保護著重要的東西,三浦春自回想起,加深了手中白紗的祝福,搓搓揉揉中添增了許許多多美麗的幸福。給予一段將臨的婚姻最深層的感動。
幸福,幸福,如此的讓人嚮往,又像一場空夢,遨遊在京子的腦海裡,或許吧…心愛的人注視著她,親吻她,為她戴上一枚戒指,用渾厚浪漫的音調對她說:My dear…
啊啊…但太美好了,太美了…秋季的美展現的其實是挾雜風中的悽愴,一聲寂寥的足音代表著繁華落下,歌頌昔日榮華,亦唱詠未來杳然。
她所選擇的季是秋,為她的幸福做出最合理的解釋,幸福啊…當然幸福,她深愛他,所選擇的人代表的就是幸福。
「不過……」
「什麼?」
「我想……」
她靜靜望著窗口,髮下指間輕柔的動作細細的,一瞬間她不知如何開口,對於秋季,對於婚禮,對於愛情,對於一場空夢…
懂啊,懂的。
『妳知道,我心底層的人…』
『但…』
────那是選擇,無可救藥的固執。
記得她曾經這麼說。
三浦春隨同著她,含默地,沉寂地,誰不懂呢?她收斂笑容,再好再美的夢境,也應該不會屬於將婚嫁的女孩兒上,她不能說,亦沒有資格。
「……」沒有人言語,卻有一點點的聲音悄然流息著。
───一抹固執的笑,就只給深愛的…你。
這場局,似乎是秋季的紅,當抹上唇時,便已成定局。
────嫁給我,妳不會幸福的…即使如此……
06.
來到這間茶館似乎成為她的習慣,或許是過於自傲,她總想著這裡可能有個人,正等著她。光想到這點,她就雀躍不已,就像允許了她的重生。當然,賦予重生的是她重要的骸大人。
Giotto也挺歡迎她的,也常溜出店外不知去向,回來時滿是蹣跚,卻深有滿足。剛剛去哪了呢?她會問;啊啊,突然想去看看彩虹,他回答;可是沒有下雨…,她說;但還是想看,想看看秋天除了紅之外還能有什麼…,他的話有點游移不定;噗…總有一天會有的吧,到時我們一起去看如何?她笑起來;啊…唔嗯……不用了,我想我已經看見了喔。
聽及此,她又好像聽見初見Giotto時,那聲聲像哀鳴的求救聲,深層裡枯槁的心願。
思潮洶湧,卻在暫緩頓時下,被敲擊玻璃的錚錚聲給喚回心神,她才注意自己凝視Giotto的身影許久,想了這麼多事。
她覺得有些兒尷尬,那抹金影像極了在她心底層的人,模模糊糊的、又深刻的一道剪影,在秋風中輕輕訴語,遞上一瓶熱騰騰的茶,煙氣裊裊,過於殘忍。
但這抹金影是Giotto,從來就不是澤田綱吉。
是Giotto,她重申。
而Giotto正巧懶懶地丟了視線過來,恰好是她在心裡喚他名字之時,害得她嚇得臉險些紅了起來。
「為、為什麼,Giotto碰得到東西呢?」她驚嚇中意識到自己像在掩視般的發問。不過這個問題是早該提了,她現在才問,不免是過於遲頓。但她也覺得這問題不該問,所以幾乎是脫口而出。
「嗯…」Giotto思索半晌,雙腳向前一展,自椅面滑下幾分,幽淡的靈魂倚靠著窗口,似乎難以啟口,似乎想說的話在一霎之間全煙散了,嘴裡含糊的呻吟,苦惱。
髑髏趕緊擺手說不要緊,要是造成您的困擾…
「啊…不是那樣的……」Giotto苦苦一笑,笑盡繁華一世的殘落,講的話含混不清,卻在笑靨中漸漸看見深沉的無奈。
對了,他輕說,但我觸及不了我想接近的東西。
颯颯風踱來,板門啟前的聲音喀啦作響,探來的頭與驚愕的臉龐,相視之的是庫洛姆髑髏,而另一方的則是澤田綱吉。他聲音顯得嘹亮有力,而有一絲難以掩藏的生澀,和從遠遠寒風中帶來的無奈。
「啊啊…嗨───…」
───愛啊,為何又不減不退?
07.
度日時,很慢。
泡一壺熱茶,等一壺茶的時間,敲空杯子的時候,兩顆眼珠子旋轉不停的時候。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卻也如此漫長,不禁焦躁口渴,四處望,Giotto和澤田綱吉似乎談正事,但Giotto卻顯得漫不經心。
店內沒有客人。
未有一絲人語,雜沓起來的卻是她的心。
Giotto唔唔嗯嗯的敷衍了事,眉目中似乎帶了些責難的遊移,在澤田綱吉的交目下漸漸轉向於她,若有似無的笑,她不清楚,但她也試著回應。
在安慰我嗎…?她傲慢的思付,Giotto可不只有首領喔,還有我喔,首領別太得意了。無聊比較的同時,澤田綱吉與Giotto一同走了過來,貌似是有茶可喝了。
「午安,髑髏,抱歉剛剛在和Giotto先生談事,所以沒先向你打招呼。」澤田綱吉的聲音仍平穩、一點低嗓,笑了笑,坐下,「哈哈…好特別的感覺,總…有點不一樣。」
「髑髏愈來愈美了,嗯?」Giotto笑了起來,看在髑髏眼裡,其實她有點發寒,聲音的波度顯得震盪,含起怒意的幽靈,原來挺可怕的。
「…啊、啊…嗯,對啊…」
一對茶色的眼不安地眨著,掩飾些什麼呢?眼眸底下的溫柔呢?微偏低頭,細柔的髮下那面容染著青澀紅,這卻讓她有點無奈。
多少次,這抹紅在她的眼底,烙印在心底,卻不曾在她的雙手中。
多少次,想摸摸這紅色臉頰,試問那火紅的顏色…會是燙的嗎?
「啊,京子說有事要找我,我得去了。」他驚慌起身,像逃亡般的,留下半杯溫飲。
那聲音…
『……最後一次呢。』
最後一次…
最後一次───…
世界的聲音到哪了呢?眼裡的世界為何專屬於他呢?好清楚,好動人,也許這只手伸出後帶來的是意料不到的後果,好的…壞的……
最後一次…
「綱……」她發顫的手,卻人去留空。
空空的。
冷冷的…
忽間,指間觸著隱隱暖和的…
「……Giotto,的臉頰…」
她哭了。
「………好溫暖,好溫暖…喔。」
「Giotto騙人,明明…就是如此溫暖……」
───最後一次了呢。
「為什麼…為什麼我觸碰到妳了呢───…」他顫著指間輕輕滑過她的頰,「我明明就觸及不了…我所想要的……」
他訝異,他流淚。
「啊…妳的手心熱熱的,帶著我剛泡好茶時…輕繚的香,是我最喜歡的…………氣息,清清淡淡的,有點苦澀,又如此甘美…」他捧起她哭紅的兩頰,近他清透的靈魂,「謝謝妳,髑髏…對我而言,最美的不是秋天,而是秋所屬的紅襯托於妳,然而…獨缺妳那笑容…」
「笑……?」她嗚咽一聲。
「嗯,笑喔,妳最美的…是那抹讓人思念的笑容,漫漫飛舞的秋中撒落,點綴妳的笑……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妳時,簡直美得…難以言喻。」Giotto溫文地笑,眼裡暈著溫柔,洩露出了她熟識的情感,溫柔如水潺潺流過,卻不央求任何東西。
她哭得卻甚是厲害,淚痕劃過臉頰,刷出一道晶瑩的路,這段時間並不久,但他又是如此瞭解她……深愛她,含著她膽怯的愛情。
「這樣的Giotto……又得到了什麼嗎?說啊…您的渴望、Giotto的渴求,願為您……」
「為我笑,」他將她的話埋沒,展出一個渴求,「我懂得綱吉,他喜愛妳的笑,我也喜歡看見妳的笑靨…但我想妳為我笑。」
不過是汲汲追求的幽魂,在散滅前的願望。一場他不能參與的實夢,恍恍惚惚,從沒多餘的追求,就只是如此,但至此對於初衷,卻也已不重要了。
───無私,您太無私了。
不、不,綱吉,我是自私的,我啊……
「謝謝…」耳邊輕語,更遠更遠的話,在末端隱翳。撫著她的臉龐,淚水拂面的她深深烙印眼底,屬於她溫暖的溫度就在手心。他推開她,用力而溫柔的推前:
────去,愛的人,深愛妳,深愛妳的笑,所以,妳所深愛的,一定會回應妳。
在秋季的花苞,靜靜地留下一地碎香,紫羅蘭色剪影劃破眼勾,在煙中暈開,留下來的,只剩剪影,是心中的餘韻。
我啊…
渴望妳的笑。
愛的人,深愛妳的人,永遠期盼著妳的笑容。
愛啊,為何減退?
愈深,愈深,卻更容易滿足。
而場內,徒留滿溢的幸福,而其他的呢?
是已消失了。
08.
她急急衝了出來,靴子啪答答的隨著她吞吐霧氣的呼吸,背脊與臉頰刺刺痛痛的,是寒風吹襲的冷,但卻有點殘溫,是Giotto那雙手的溫度,清淡的…又讓人難以釋懷。
他對她的說去,愛的人,深愛妳,深愛妳的笑,所以,妳所深愛的,一定會回應妳。
追得上嗎?這麼久了,她不懂得追逐,在後頭膽小地窺望,步伐小得令人惋歎,怎能追上?但Giotto說:去,他說自己追得上,只要她肯追。
還來得及嗎?她問;彷彿聽見了彼端的回答,隱隱的,像茶煙飄渺的幻影,Giotto對她說,當然,當然…妳是我───…什麼?她沒聽見啊,再說一次好嗎?
「髑、髑髏?」澤田綱吉喚了她,在遠遠的紅磚步道上,他的表情有一點驚喜,有一點思慕,他還允許自己這段時間的放肆。
「首、首領……呼…」當她試著展開微笑時,呼吸的聲音好明顯,眼底的他如此接近,再跨一步吧,再跨一步就能握住她的幸福了。來,對他說,對他說你一直是我的所愛,Giotto說了,愛的人,深愛妳,深愛妳的笑,所以,妳所深愛的,一定會回應妳。
腦裡漸漸的聲音,響聲───…
……最後
愛的人永遠渴望妳的笑。
……最後一次
我懂得綱吉,他喜愛妳的笑,我也喜歡看見妳的笑靨…但我想妳為我笑。
……最後一次呢。
為我笑。
───『……最後一次呢。』
My dear…
她的停步,她的哭。
在這場鬧劇追逐之後,究竟要為了什麼而笑呢────?
09.
澤田綱吉的婚禮,白茫茫一片,看得讓他很煩躁,不過原本不打算去的,只是…啊啊,基於一種禮貌,這應該是一般人的說法。嘖嘖,貝爾不耐煩地咋舌,踢出一塊礙路的石子,像極一個鬧脾氣的孩子。
與他的想法相去不遠,這場婚禮像空戲,一場難以說服一個個虛偽祝福的鬧戲,但所有人還是陪他們演,太荒謬了啦,哪名觀眾這麼支持這種爛戲的?
於是,他就出來了,還踢暈了在門外的護衛。
不過,他究竟為什麼這麼煩躁呢?啊,哪知啊,他又踢遠一塊石頭,踢踢踢踢踢到澤田綱吉的腦殼上好了啦。
「痛!」
「……嗯,啊。」貝爾看見了,是被他踢的石子打中腦殼的人,不過他方才的石子是有點大了些,所以才跌倒的嗎?噗,噗哈哈哈……很好笑耶,太好笑了吧?跌成這樣子,啊,還是他認識的人呢。
「唔……好痛……喔…」她的聲音猶是記憶裡的那樣子,搔著胸口的音調,他突然覺得有一個聲音像要衝破咽喉。
他踏向前,一步步的,他想起被他拋棄的婚禮會場的聲音,的確,他望來望去的,豎耳一聽,吵嚷的群眾裡完全沒有一個人,應該是一名演員的人。
為了她,為了她。
一瓶瓶散落的瓶罐散落她的周圍,其中一瓶滾滾滑落的瓶點上他的腳尖,他折身拾起,嗯…有點熱,就當作謝禮吧。
「拜託───」他的聲音這次進入了她的耳裡,這讓他有點興奮,他咳了一聲清清喉,「跌得太好笑了啦,哈,被我看見了呢,庫洛姆髑髏。」
「呃…唔……」暈頭轉向的她好不容易能抬首,那過去式的愛情在她眼波中閃耀,暈開來的是她隱含笑靨的魅力,啊,她的臉白裡透紅,她的手纖柔精緻。他與她相望,她疑然而撼動心靈的聲音響來,
「呃……貝爾…先生?」
────就在無知的交會處,你一定也會遇見…但堅信你與我不同。
呃?
他像被猜中而生悶氣的小孩鼓起頰,不滿地伸出只手。
「反正妳不管怎麼樣,也不會再跌得這麼誇張吧?」
她怔怔半晌,好似是一種放鬆,對於他的話,竟有一點隨性的浪漫,她看著他手中那唯有一瓶的熱熱的,茶。
突然間像知曉了,秋天早已過去了,春季中有個人握著她念念不忘的秋天,對她說:
───反正不管怎樣……也不會再跌得這麼誇張吧?
Fin.
12/6/2009 2:11 AM
(終於寫完了)
就愈寫愈長了,到目前寫了一個月左右。
講的就是愛啊愛的,算微悲吧。
設定是不敢觸碰幸福的髑髏,不願相信幸福的綱吉,追求渺小幸福的初代,面對幸福的貝爾,還有固執幸福的京子(講這樣好老梗)。
原本的秋只有紅一種顏色,但最終最終,還是會有像春季一樣動人的鮮豔色彩。
雖然與彩虹一字相差,但要表達的就是這樣子。
主催們辛苦了,也希望all96祭的各位還能滿意這樣的挫作(鞠)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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