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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意:
1.此為普匈/奧
2.此篇與真實國家無相關,請自重思考範圍。

 

 

 朝朝而喜,暮暮而悲。
 盡是慌慌度日,想是此,便更欲將之羽化。

 自私。你(妳)辱罵。
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鴛鴦

 

 

 

 『你是個大騙子。』

 他像驚嚇般地轉首,若有似無的幻聽讓他險些跌落椅下。他輕咳幾聲非自主性地掩飾過失,即使此處並無一人。覺得像個傻瓜似的哀嘆一聲,煩躁地抓一頭蒼蒼皓髮。

 他不曉得自己正煩惱些什麼,該做的事全是完成了,繁華一世的榮光自在歷史背後成為驕傲,每段路走得踏實穩固,那多半是他的夢想,但是…他覺得無所適從,像是經長久的掙扎下仍究落入陷阱底。

 錯了什麼?

 他問自己,啊,不如是說做過什麼而忘了什麼?

 遠遠望去,鵝黃色窗簾微風飄揚,視野裡盡是與他眸色相對的翠綠,在西風緩緩吹拂的步調下益發晶瑩。幾戶煙囪升起裊裊白煙,若不仔細端看或許會誤錯為換了一名教宗(*1) 。這多少是影射到他本身,儘管情況不盡相同。

 日暮近如眼簾,一圓昏沉的橘紅身段柔軟地貼合他赭紅眼眸邊界。

 漸漸失焦的視線糊糊地納入整個世界,在兵馬倥傯揚起一片沙塵血海下的他會短暫忘卻自己,藉著絞殺喋血將所有罪孽加諸心上,他希望自己沒多注意更珍切的寶物。但他說他才不懂得那些事,他也不想去掠過那種事。在身後的他盡力地這麼說,但仍十分虛浮無實,彷若水底撈月,深深地沉入墜落末端,縱使半浮半沉的聲音不絕於耳,也不斷泯滅赤裸的寫實。

 他僅有一襲血袍,裹著難以斷定厚度的孽障,但他並不後悔,他所決定的是不會再向後撇清。那些虛幻飄渺的事物是不是真的值得注意呢?他次次這麼安心。但West幾日前的話讓他心神不寧。


 『可是…你很愛逃避既有事實……這點你似乎沒發現。』猶言於耳,他不清楚他講這句話的用意,但這句話聽起來就像他長久以來的缺點,讓他無法漠視。

 『為什麼?不管面對戰敗我仍會努力起身再戰啊?我沒逃啊!』他有點激動,那時回應。

 West的目光顯得悠遠許多,搖搖曳曳地像是告解般的,難以開口的言語擰在眉宇間更加錯綜複雜,費解的思緒與感情擾動解讀的程序,讓他更是難受起來。

 『不應該是這樣的…真的……』他喃喃。



 他困惑地搖首,「『不應該是這樣的』…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吧?」

 縱使要詢問也不能,他哪都不能去,因為他決毅落幕成為句點,在沒有人所知的地帶旁觀世界,這點也是當初立誓的,而小小自豪的是這並不是為了自己。






   ─『就當做我死了吧。我決定這麼做,私下也要求你不要告訴她我在這裡。』

   ─『…真的……』

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+ 






 典雅的琴聲悠悠踱步耳膜,她離宅第不近不遠,一線流水綿延的琴音仍聽得清晰,像撫慰人心的溫柔手指下彈奏,但其實這讓她更加想哭。溫厚的掌下與依靠一直是她所嚮往,但她此刻的情懷與固執卻不容許這一絲關懷擁抱她。


 『別…請別靠近我!』她退縮了好幾步,那只寬厚的手心便凝在空中。

 『……啊,嗯…對不起……』羅德里希裹著繃帶的雙手滲出血染紅一片,讓她愕然啞口,最後像敗兵一樣落荒而逃。



 「幹麻啦我是笨蛋嗎…」她為什麼會說出那種話呢?而且還逃走,她這樣一定是讓他覺得她是一個怕血的懦弱女子啊,而且還給了極大負面的效應。

 她埋入佈滿地衣的斜波上,原來一空青藍竟在煩憂之下轉瞬落日餘暉,要不是羅德里希彈起琴來,或許她會再看見一次晴空萬里。她並未在一日內理清頭緒,而是空過了數小時,彷彿失去記憶般帶給她偌大哀慟。

 「要去…向羅德里希先生道歉才行啊……」她抿嘴,想哭的情緒盈盈眼中,卻僅積著水不滿溢,倔強過頭的個性真是讓她困擾。

 「不用了伊莉莎白,我瞭解妳。」

 「嗚哇!」她驚嚇地險些跳起,俯望她的羅德里希也差點硬碰硬。他溫和地笑了笑,將大衣披上她弓起的身子上,「我有試著叫妳幾次,但妳沒聽見,很抱歉嚇到妳了,嗯…外頭很冷呢…妳都坐了一天了。」

 眉頭緊擰,埋入脆綠衣裙間,幾綹栗色髮絲滑落肩頭。這些話語溫柔過頭了,讓她承受不起,他在戰場上奔波勞苦後還得照顧她,這真讓她無臉見人。但心裡的話她無法言盡,他卻說:我瞭解妳…她自己都不曉得在想什麼了。

 「對不起,我想打這場仗(*2)妳應該也不好受,還要妳身心煎熬…不過我不清楚那件事該不該告訴妳,所以拖到這時候…」他看著繃帶層層裹住的雙手,痛楚難耐,再彈一曲後的副作用讓傷口二度撕裂。不過他想誠摯地向她道歉,對於這段充斥陰霾的婚姻。

 「嗯……我不怪羅德里希先生…」

 歸途時她偶然看見地上一張頭報,上面是威/廉/一/世加冕德/國皇帝(*3)的黑白印刷字體,她周遭的空氣像被抽離讓她呼吸窒礙,擰握頭報她盡力向前奔跑,卻也不知道跑到哪才好。「為什麼會這樣…普、普/魯/士…消失了?」氣息紊亂間漸漸拼湊出這個字句,她猛力搖起頭,不可能不可能………。最後失去意識,被因擔心而出來找她的羅德里希尋著在蜿蜒小路旁。待她醒後也就是今日,他才告知她詳情。
 
 『也許為了他的弟弟,也許是累了,雖然後者的可能很微小。不過對於他的退出我有一絲慶幸與一絲感傷。伊莉莎白,伊莉莎白,我想妳懂我講的是什麼…』

 『……我不懂啊!』

 『因為妳哭了,就因為妳哭。』

 羅德希里笑容淺淺的,一身貴氣的驕傲在拂面之風下像是點點漣漪而不易見,他溫文的笑意掺著暮靄沉沉的軟紅,多了溫柔卻也多了釋懷後的無奈。

 她輕撫著他的雙手,「很痛吧…對不起,讓你擔心了……想起來你還彈琴,我不值得你這麼體貼啊。」

 「放心,我還能再彈,過一陣子我再彈給妳聽好嗎?而且……」他顯然像鬆了口氣展開更深的笑,「妳不哭就好…我和他都很怕妳哭泣。」

 她怔怔不語,惑然的字緩緩隨氣息吐露,「他……?」


  ─『對於他的退出我有一絲慶幸與一絲感傷…』


 「你這個………大騙子!」

 看著奔馳離去的伊莉莎白,羅德希里疾速回想話語的錯失,想起了一些無意間透露的訊息,懊惱地哀嘆一聲,他真是一點都不會說謊。

 不過他一點也不懂,為何他要求他這麼做。這三年來已經讓他備受折磨了不是嗎?為何還要堅持毫無道理的原則?

 坦白一點,他就會知道失去的人究竟是誰了啊。




 「笨蛋先生。」

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+






 最後一次,他們共同大笑,怎麼想都是不後悔,伊莉莎白經常這麼想。

 但她初次看見基爾伯特手裡的劍鋒隱隱發出血紅的輝芒時,她在心裡暗自決定,普/魯/士…而不是基爾伯特。

 她一定在逃避,把基爾伯特幻化成一個亙古不變的青梅竹馬,直到她知道普/魯/士消失了,那心裡猛然碎了一片,鏘啷作響,她想著:基爾伯特呢?


  ───一起消失了,都不見了。


 無法承受的壓力與交錯情緒頓時壓上她的心頭,縱使是不後悔的最後一次,她總還有一絲絲期待,期待這並不是最後一次。

 是,然後惡耗降臨時,她只能被現實推回原地。


  ───什麼不後悔,不就是還想再一起笑得那麼開心嗎?


 哪裡有一次那麼滿足,她很貪婪,所以喜歡溫柔的人一再包容她,喜歡溫柔的人,包容她珍惜與玩伴的感情,讓她把玩伴永遠擺在一位。

 自私、貪得無厭、索取無度。

 但是,她還是不想有所遺憾。

 繼續奔跑,直到他的面前。

 那時候,她佇立雕花木門前,撫摸著門上刻畫的圖騰,熾熱得燙手,不能徘徊,她思付,要勇敢一點。

 她要對他說什麼呢?

 不要思考,不要讓他逃了,唯有這點不能退讓。






 她旋開門把。
 
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+





 『可是…你很愛逃避既有事實……這點你似乎沒發現。』

 如果成為旁觀者,會不會了解West這番話呢?基爾伯特這麼想,同時也感到畏懼。這會讓他難受──一定會難受。


  ────已經知道了,早就知道了不是嗎?


 他的內心激動不已,按捺不住不的思潮與回憶不停摧促著他。


  ───是啊,我喜歡伊莉莎白,可能還愛著她。


 「咚」的一聲,彷彿絕望,但他卻覺得很舒暢,

 他曾經好幾次認真思考過是不是喜歡著伊莉莎白,但每次都覺得彆扭,想著已婚的女人真讓人洩氣不是嗎?所以想法全都擱淺了,浮浮沉沉,若隱若現,這是曖昧的逃離,他清楚。

 已然退出世界一環的他現在靜靜地想,自己確實確實是比想像中的還要喜歡,可能掺雜著一點點愛,這種說法就像「友達以上,戀人未滿」一樣可笑,他想,就是以這種如旁觀者的觀點去摸索出來,他才覺得很坦然吧。

 很棒不是嗎?至少是伊莉莎白。

 現在的他不管再怎麼去想去喜歡去愛,都不關對方伊莉莎白的事,也不會被她笑,也不會再看見她哭…

 然而痛苦,至極。

 伊莉莎白。

 伊莉莎白。

 他真的想見她。

 沒有理由,也再也沒有基爾伯特或普/魯/士,要是真見了她,何來尊嚴去直視她的眼?他失去資格,但因為他不願再看見她哭,她每次見到他全是快哭出來的臉。他執刀對著她的愛人,要脅他,做為高傲的領導者,任何醜態曝露在她面前使他難受,然而他也不能退縮,為國──這種想法就是累了。

 他還是只想見她。

 啊啊…還有那日共同開懷大笑,她的笑容真的很美,又令人懷念。

 見她,然後想懷念她的一切。

 就算不能,想法還是會膨脹,直到爆發他也許會考慮自刎,但只是想想而已,到時候他會不顧一切嗎?

 誰知道這種事。

 他想她,然,之後的事再說。


 對了,他火紅的眼多了些許神采,伊莉莎白會想見他嗎?



 原本望向窗口的他不知不覺轉向唯一的出路口,一扇門的背後會不會有著他所期盼的人?

 要是是真的的話,他又想對她說些什麼呢?

 他會想逃走吧。

 望著門,金屬門把緩緩旋開。






  ───他究竟期待著什麼?


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+





 應該是…很久以前的事。

 冉冉金光莊嚴卻帶著一絲和藹,沒有戰爭的短暫和諧,懵懵懂懂的年紀只隱約感到不安:能安靜遠望景色的日子是否還有呢?不過她認為現在擔心那種事太浪費了,享受吧,享受…她這個年紀最該做的就是談一場戀愛對吧?

 若她在基爾伯特面前這麼說,一定會被嘲笑,還會被說羅德里希那位大少爺才懶得理你這小毛頭吧?諸如此類沒禮貌的揣測頓時繞過她的腦海,瞅眼身旁基爾伯特快打盹的樣子,她不禁覺得好笑。

 「嗯?唔!妳這女人在笑什麼啦!」猛然捏死瞌睡蟲的基爾伯特驚覺伊莉莎白的笑臉,又羞又惱的指著她。

 「當然是在笑你打盹啊!啊啊…也難怪啦,這風真讓人想睡…真沒想到居然還可以跟最討厭的你一起吹這種風呢…」伊莉莎白大概是吹醉了,難得沒抓起平底鍋揮棒,還舒服地瞇起了眼,笑得柔柔的。

 基爾伯特先是閃神,發現自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,便漲紅了臉,抱頭抓髮,惹得看在眼裡的伊莉莎白又是戛戛笑,不再認為自己是男生的少女突然變得有女人味,他顯得是有點吃味…代表著她未來會有更多追求者吧。

 別鬧了,屬於他的青梅竹馬……總有一天,也會離開,他們會長大接著踏入他們一點也不想理解的世界吧。這時的他根本不知道時間催毀一個人的初衷,而他之後會執著戰爭之中不知是我。

 「基爾伯特,你有喜歡的人嗎?」她突然其來問。

 「啊?呃,什、什麼喜歡的人,才沒……」

 「我喜歡溫柔的人,嗯。」伊莉莎白有種感覺,她得珍惜這段時光和平地與基爾伯特相處,一種直覺,於是傻笑起來,「不過你應該沒想過,像我這個以為自己是男人的我有天會這麼說吧。」

 他認為這醋味確實嗆辣起來了,然而不可置否,他是永遠不可能成為她口中所謂溫柔的男人。

 「我…沒那麼說吧?妳…」很有女人味…這幾字硬生生吞回去。

 「嗯?」

 「沒事!別看我!」

 「什麼啊…你在發燒嗎?」她望見他兩頰有著不尋常的紅,也許是吹風吹過頭了,基爾伯特生病的理由總是讓她猜不透。

 「就說沒事了啦!坐回去啦!別爬過來!」

 「你很怪耶,我難得關心你耶。」



 「妳變得那麼女人,我會不自在啦!」他大吼,同時間一張臉紅通通的,他講出什麼鬼了。


 伊莉莎白愣了半晌,鵝蛋臉泛起紅暈,縱使知道他可能是出自於壞心眼的說法,她仍覺得心臟隆隆鼓鼓的,覺得相當開心。

 「不、…是、是因為你以前是男人婆…不對…反正都不是啦!」他像絕望似的躺在草皮上,背對著她,覺得自己太沒面子。

 「是、是,我早就知道你是另個圈子的人啦,跟女人相處很不習慣噢?這點我倒是沒聽說,會因人而異嗎?」

 「才不是!喂!」

 她不停笑著,或許是被感染了吧,他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
 笑得相當開懷,但那是最後一次對基爾伯特笑,而他亦然。







 最後一次,笑得好開心。




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+

















 願你/妳有著當日共同笑容────…





Fin.

1.教堂若升起白煙代表換了一名新教宗,若是升黑煙代表進行一輪投票後尚未選出新教宗。
2.普/法/戰/爭-1870。
3.普/法戰爭結束後,普/魯/士國王在凡/爾/賽/宮加冕為德/國皇帝,原來的普/魯/士便成為德/國的主幹。


 咳,首先就是慶祝大考完(灑花)ˇ
 解禁了噗。
 不過寫來的文章倒不是那麼開心這是為什麼呢…

 這篇原本是惡搞說,但後來還是沒能寫出來,至少寫了試閱的橋段不允許我惡搞,所以就依照感覺寫下來。
 雖然兩人打打鬧鬧是我喜歡的,但因為整篇主軸「最後一次」,所以兩人模式比較不一樣,希望覺得性格崩壞的米拉桑見諒。

 再來要趕快修羅了w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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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ph 普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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