篇名:「去死」
注意:黑暗向。
內容物可能挾雜一些會令人不愉快的字詞,請小心閱讀。
02.我來找你了
即將進入梅雨季的臺灣海島氣候,就算是早上也不是非常舒適,應該是清晨下了場大雨,現在出了大太陽的緣故,街上水氣蒸發,走出房門也能聞到一股潮溼的氣味。
特別是出了我房間門外的走廊,細窄且不通風,兩道牆上沾染了水氣而黏黏糊糊的。
揉著紅腫的雙眼,從起床到現在一連揉了好幾次,眼皮就像黏了膠水而難以撐開,看鏡子時還覺得到底是有沒有睜眼呢!
「季虹!還不快來吃早餐!」
家裡偉大的掌廚,卓媽媽呼喚著我,如果頂著這雙眼睛去,她大概就會說些:又熬夜看漫畫小說了對吧!小心我把它們都燒掉!
雖然被威脅了上百次,不過只有前五次成功騙到我,想當初還為了這些寶貝,特地裝箱裝袋,然後將它們埋進土裡呢。
現在的我當然不會被這種小技倆給騙了。
「早……」
我說話的聲音特別乾啞,不過我不覺得是感冒,我想到昨晚痛哭失聲的夢境,不過只是場夢,應該不致於會這樣吧。
卓家媽媽投以懷疑目光,沒有針對我「熬夜看漫畫小說」的眼睛,多虧於這般怪異的聲音,卓家媽媽先遞了杯溫水給我。
「感冒的話,就留在家裡休養,晚點我們去看醫生。」
卓媽媽似乎打算請假,帶我去看醫生。
我們家只有卓媽媽一個人有經濟能力,平時已經夠辛苦了,我這個在家裡當米蟲的怎麼能夠再替她增加負擔?我那微米的良心也是會過意不去的。
「沒感冒啦!潤潤喉就好了!」
我喝著水,才發覺自己像是幾天沒喝水般渴,不到一分鐘就把一個馬克杯的水喝光了。
眼睛紅腫、喉嚨又是乾啞的,就像真的大哭了一場。
那個恐佈的夢裡,我為了那個死掉的任同學嚎啕大哭,也許不是為了他,是為了自己,或者兩者都有。
我無心的一句氣話:
──你怎麼不去死啊……
我已經愧疚到兩日睡前都祈禱著任同學不要生氣,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,星期一去學校就會衝去跟你道歉的,你下午打我右邊臉,這次要打我左邊臉,全都可以。
沒想到愧疚到連這種夢都夢到了,我也在意得太過頭了吧……
「妳還不吃啊?妳要是敢遲到又被教官罰站,我可不會聽妳抱怨。」
「卓媽媽箴言,謹記在心。」
「你是『僅』記在心!僅僅記在心上而已啦!快給我吃完滾去學校上課!我還記得你們早上有英文小考喔!」
「妳記性也太牢了吧!我前天跟妳說的耶!」
「你媽耶,妳沒記住的東西都跑來我腦袋了。」
那豈不是很多東西都跑到你腦袋裡去了……特別是像外星語的物理課。
我不敢將這句話說出口,默默啃著夾蛋吐司來結束此話題。
「媽,問妳喔。」
「什麼?」
卓媽媽忙完廚房的雜務,將圍裙解下,坐到餐桌,準備用餐。
「夢還記得的話,是不是就不會實現了啊?」
我實在很掛心那個夢,不管怎麼說,都真實到讓我已經以為任同學已經死掉了,而實際上我的確看到他的棺木。
「應該吧,幹麻問這個?妳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?」
媽媽不愧是小孩的媽媽,如此偉大的職業,專業到從一句問題也可以查覺到小孩的心虛。
「嗯……因為上禮拜五,我不是說有個男生玩球打中我的臉……」
「是啊,還為了你去看醫生,看能不能把妳那尊歪掉的鼻子給橋回來。」
哪有這麼嚴重!不就是看看醫生治傷而已!
「那個啦……因為那時候超痛啊,我一氣之下就罵他去死……昨晚就夢到他說他死了,問我要不要留下……來……」
卓媽媽一聽頓時臉色發白且凝重,我倒是被她這種表情給嚇著。
「我、我不是故意的啦……我等會要去學校道歉啊!」
「……好吧,希望他願意原諒妳。」
卓媽媽說完這句話後,若有所思,雙眼不再看著我,她的表情只是更加凝重,讓我也轉不了其他話題,直到吃完早餐。
「那、那我去學校了喔!不要擔心啦!我會好好道歉的!看他要罵我或揍我都可以啦!」
我放大音量,卓媽媽聽了只是隨意揮了幾下手跟我道別,我無趣地的咋舌後,拿起書包準備出門。
老媽的表情幹麻這麼沉重,好嚇人,就只是夢嘛,有這麼嚴重嗎……
「……」
我停下腳步。
因為我記得這麼清楚嘛,所以那應該不是真的啊。
那個夢,我怎麼逃亡、怎麼和那團黑霧與任同學對話的,都記得清清楚楚呢,惡夢會這麼折磨人,我還是第一次夢到。
反、反正,我可是記得這麼清楚呢!所以那不會成真的!
只要我等會去道個歉就沒事了,只要我去學校向他道歉,看他要怎麼打我或罵我或指使我去做事,以表達我的歉意。
只要他原諒我就好了、就沒事了,不是嗎?
想到剛才卓媽媽的神色,驚懼且思考些什麼,心臟又開始亂跳一通。
卓媽媽幹麻這樣嚇人……很恐佈耶。
啊,是那個啦,長輩不都會比較信這種事嗎?所以她才會被嚇到,早知道不要跟她說了,害得我也被嚇得動彈不得了。
我加強心理建設且穩住腳步,免得雙腿發軟。
「總之……趕快去道歉!」
我穿好皮鞋,用力吸了口氣,打開大門。
戶外潮溼的熱氣與陽光讓我皺起了眉頭,眼睛已經快睜不起來了,外頭陽光能否不要這樣刺激我,難不成要我閉著眼睛走路嗎?
天氣還溼溼黏黏的,好不舒服。
一大早已經心情極為不佳了,連天氣都要跟我作對,存心要讓一整天都愁雲慘霧嗎?
我嘆氣,手遮住那顆太陽,才能好好看前方的路。
「嗯?」
外頭有個人正探看著我們家的信箱,蒼白的膚色在烈日照耀下給人特別虛弱的感覺,一頭淡黃色的頭髮柔柔地飄動著,好似拂動的麥草田。
他似乎發現我正在看他,抬起頭,那雙灰色的眼瞳看向我。
「早安,卓同學。」
他笑說。
我雙腿發軟,跌坐地上。
穿著米白連帽上衣的任同學,站在我家門前。
彷彿能聽見它又這麼說:
──我給妳五百億,妳要不要留下來?
他沒有這麼說,他莞爾一笑,他說:
「我來找妳了。」
+
星期五下午的風微熱且帶有溼氣,想起天氣預報小姐說過這幾天會有鋒面到來,不過對我來說,周末假日還是待在家裡舒暢,所以有沒有鋒面對我影響只有睡覺會睡多久而已。
從物理科辦公室走出來後,手中就抱著一堆考試卷,就不知道為什麼我考試都考個位數,還要我當物理小老師呢?明明知道這種做法,大多是無法讓學生進步,根本就是想讓學生難堪而已吧!好吧,這是對我來說。
還要我這次考試考了六分的小老師,一個個將考卷交給班上同學,讓我看見大家是多麼優秀,打擊人嘛!我就是對物理沒輒啊!
我不停埋怨著學校現象的不公平,以及我內心是多麼的脆弱以致於我完全不想學習物理等等,幾乎是老太婆等級的碎碎念。
從A棟教學大樓走到B棟學生教室,必須經過漫長的路,老師一上課就得從A棟走過來,我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毅力了。
「啊!──小心啊!」
「嗯?」
我好像聽到誰在說話,往聲源的方向看去,這一看倒好,就看到一團黑影往我臉逼近,還沒來得及確定是什麼東西,就在我的臉上炸開,痛得我眼淚都飆了出來。
「超痛啊────!渾蛋────!」
我摀著右邊臉與鼻粱,痛得都不知道臉還在不在了。
居然在這裡玩球!那顆是排球吧!你以為排球很輕,砸下來也很輕嗎!打下來可是超痛的!
「喂……砸到她了耶……」
「嗚啊……她哭了耶……」
「是誰啊……」
「靠北,是三班的那個卓季虹!」
「你去啦任直隱!」
「快去……」
該罵靠北的人是我吧!
一堆人在那邊碎碎念個什麼勁,老娘是有兇到全世界都知道是不是?
我瞪向他們,雖然我也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,能看到的左眼不斷流淚,只見有個模糊的人影往我走來。
「那個……對不起……我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男生的聲音,聲音細細的,好像很害怕似的。
該不會是該死的高一生吧!
這麼怕我幹麻?我是會吃了你不成嗎?
「很痛嗎……」
你不要逼我罵髒話喔!痛的話我還要在這邊淚流滿面說不出話嗎!
「對不起……」
如果講句抱歉就可以的話,你快給我說句不痛不痛,我就不痛來聽聽!
你不知道我已經為了物理成績而傷透腦筋了嗎?你不知道砸到女生的臉是件大罪嗎?你不知道這真的很痛嗎?你不知道老娘其實人很和善嗎?給我怕成這樣!
我摀著臉,狠瞪著他。
「你怎麼不去死啊……」
我擦去左眼的淚水,看見他制服上的姓名,不過名字太難記了,我冷哼一聲轉身離開。
之後,就只記得他姓任而已。
+
我承認我的確不該說那個禁忌又太過份的話。
要是有人對我說這種話,我一定會很難過,這麼討人厭的話,我卻對一個滿懷歉意的男生說,他明明就有跟我道歉了,就因為當時受到打擊、心情不好,就遷怒於他。
所以,我就想對他,對那位任同學道歉。
我想對他說:
對不起,我不該這麼說。
然而。
此刻。
我仍雙腿無力,面對站在我家門口的任同學。
穿著和夢境裡一模一樣衣著的任同學,唯一不同的是他將帽子拉了下來,露出那對像是褪色般的灰色眼珠,那抹經常上揚的嘴角,我能完整地看見他蒼白色臉龐,此刻深刻地烙印於我心中。
他是人類嗎?
鬼魅會站在大太陽底下嗎?
可是我沒見過鬼,我也不知道它們的型態,會不會顯形於日光下。
「妳不上學嗎?」
任同學說話的聲音和夢裡的一樣,雖然嘴巴張闔著,聲音的方向卻有點奇異。
我牙齒打顫著,深怕眼前的任同學,那是不是人類?
「妳快遲到了喔。」
他繼續以溫柔的聲音勸說我上學,嘴角上揚,這次我真的看見他的笑容。
「那、那個……你、你、你是不是人、人?」
唇齒打顫下,講出的話斷斷續續,問這種問題一定很沒禮貌,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這種禮節。
任同學愣了半晌,接著噗嗤一笑:
「卓同學,妳這問題好可愛。」
「咦?」
這次換我怔愣了好一會,他笑得很開心,站在陽光下的他,笑容如此真實,我突然鬆了口氣,搔搔頭。
「哎…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為這種問題啦……真是蠢斃了!」
「沒關係,那麼妳要去學校了嗎?」
他指著學校的方向,我點點頭,向他走去。
我和他肩併肩走著,在開始有一句沒一句聊天時,趕緊先將讓我掛心的事了結。
「我星期五下午對你說那種過份的話,真的很對不起,那只是氣話而已,我介意了兩天假日呢,一直想對你說聲抱歉。」
「啊……是啊,所以我才來找妳的,想著妳一定很介意這件事。」
他無奈地笑了笑。
天啊,真是大好人!
還特地來找我,未免也太溫柔了吧!
世上缺少的好男人就在我身旁了!
對他那麼兇的我,都該埋進土裡,我現在的地位就該如此卑微。
「對了,我昨天還夢到你呢,可能是太掛心這件事了,所以那個夢超恐佈的,醒來後有種分不清現實的感覺耶。」
「是喔?妳真的很介意這件事呢。」
他淡淡一笑,他笑起來真的很溫柔啊,夢裡老是遮著臉才看不到他笑的樣子。
「真的超有罪惡感的!很慶幸……啊!任同學!前面是紅……」
我伸出手抓住不停往前走的任同學,我抓向他的肩膀時,卻猛然撲空,差點往前仆街,一輛紅色車輛從我前方迅速奔馳而過。
我愕然地說不出話,一瞬間,只是那麼驚險的瞬間,就走到了死的邊緣。
「怎麼了?」
他擔心地看著我。
「啊……沒事啦!差點跌倒而已!」
「要小心點啊……」
「嗯,抱歉,我可能只是有點累而已。」
我苦笑回應。
任同學及時往旁邊閃過去,才沒抓到他的肩膀,剛才是我太糊塗了吧,我可要小心點,從星期五後就一直在意「死」這個關鍵字,想了太久,說不定會有點過度意識了。
如果再亂懷疑任直隱是不是人類,就太沒天理了。
「對了,我都忘了自我介紹,我是卓季虹。」
唐突開口問這個的原因是我只記得他姓任而已,為了得知他的全名,先報上自家名號。
「嗯,我姓任,任直隱。」
「任直隱啊……你是高二生嗎?」
我沒聽過這名字過,至少在百名榜單上沒有看見他的名字過,沒有什麼印象。
不過我在夢裡,問過似人類,也就是任同學,他說他是高二生。
我不是在懷疑,只是或許任直隱真的是高二生嘛。
任直隱點點頭:
「嗯,雖然……是常有人覺得我是國中生。」
「咦?不會吧!不過我以為你是高一生啦……」
我驚訝得睜直了眼。
任直隱的說話方式一直都很穩重又有禮貌,和我國中時遇到的那票男生完全不一樣,為什麼會認為他是國中生啊?任直隱的身高也有一百七左右吧,不算矮啊!
說起來,我會誤會他是高一生的原因是他當時好像有點害怕似的,只有小高一才會這樣怕學長姐,有可能這個關係吧。
「對了,你不穿制服就去學校嗎?」
這麼問是不是有點太遲鈍了,但我確實這時候才注意到他要去學校,卻穿便服,小心那個站崗的鐵血教官,他可是連上課都不允許發呆的完美主義者啊。
任直隱偏頭,露出一抹苦笑:
「我不去呢……」
「咦?你還特地來找我一起走耶!為什麼?」
「我就只是來找妳的……」
「你的邏輯真是讓我完全無法接受啊!」
我困惑地擰眉,他則淡淡笑著。
「季哥──!早啊!一大早就像瘋子,一樣很有大哥風範喔!」
猛然有人拍了下我的左肩,這種降低身份卻意在損人的說話方式,就是那位跟我異常要好、抽籤換座位還是會換在我四周的南夏桐小姐。
季哥這種綽號就是從她開始叫起,而且越來越多人同意,最後就像我把全班都當小弟一樣,不過我只覺得這些人都把我當笨蛋,三不五時就損我個幾句。
「人有嘴就是要說要吃要喝,我不做這些事就枉為人類了。」
「這種歪理就只有季哥才說得出來呢!」
看吧,他們根本就把我當食物鏈底短的殘渣,踩在腳下蹂躪。
「妳是不是被邀進戲劇社擔任演員啊?瞧你雙眼紅腫,一定是通宵排練,並且從背後看妳一大早就展開如此豐富精采的生動表演,小女子相當期待妳未來的表演了。」
南夏桐戛戛笑了起來。
「才沒有!妳有病啊!我剛才是在跟我朋友說話啊!」
我指著右邊的任直隱,南夏桐看向任直隱,但是我卻覺得她的眼睛焦點放錯地方,那是黑貓好嗎!
「我真不知道你也是我們鎮上的小魔女,準備也要加入宅急便的行列了嗎?」
不要玩弄宮崎峻大師的梗!
我瞇起眼,不悅地對南夏桐說:
「妳玩笑開太多了,我可是很認真的在跟妳解釋喔!」
「哎唷,我就是以為妳在跟我開玩笑啊!」
南夏桐攬住我的肩,像好哥兒們的把我拉走。
「喂、喂!你把我朋友擺在一邊啦!我剛才還在跟他說話耶!」
「好好,黑貓是妳朋友,但是我是妳愛人。」
南夏桐狠狠勾住我的頸部,就算穿著制服裙,還豪邁的踢腿闊步,真是可惜了她那張臉皮。
不,現在不是在意她裙子和長相的時候,居然完全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。
「啊,妳啊!我都說了!」
我煩燥地扯開南夏桐的手,指著站在我身後的任直隱,這下可不能又賴到什麼貓的頭上了。
「這就是我朋友!給我看清楚點!」
南夏桐瞇起眼,像看白癡一樣,又像在同情我的智商,總之都是一樣的意思啦。
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啊?我又沒做什麼奇怪的事。
雖然很想回她一拳,但這點困惑令我不禁先回首一看,臉色剎時刷白,只見我的手刺穿了任直隱的胸口。
「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!」
「嗚啊!幹麻啦妳!」
我發出慘叫,嚇壞了南夏桐,兩個女人的聲音加起來就有嚇到整條路的上學子弟那麼誇張。
被我刺穿胸口的任直隱默默地往旁邊退開,我的手在他的身體裡攪弄,卻只有若有似無的觸感。我起了寒顫,有點像摸到了,卻不知道那是什麼觸感的噁心感,也或許只是錯覺。
我怯怯地斜覷任直隱,他依然態度自然的站在旁邊,還歪著頭有點困惑。
「季哥,回神!」
南夏桐使勁捏了我臉上一把肉,我痛得摀著發疼的臉頰。
「幹麻啦!很痛耶!」
「妳今天很不正常耶!妳看,道桓平都被妳嚇到失魂似的。」
南夏桐這麼一說,我才注意到我正指著一位滿臉困窘的同班同學,道桓平,他臉色一下子白一下子紅的,實在精彩。
「我剛才指著他嗎?」
「廢話,不過妳什麼時候跟他這麼好啦?還這麼生氣的跟我說,他是你朋友呢!」
南夏桐笑得曖昧,魔女的笑臉,超討厭的。
「妳這張嘴就不能講點正經話嗎!」
我使勁擰她的臉皮。
在我執行正義時,道桓平突然跑走,連一句話也不說,我們好歹也是同班同學吧。
「居然覺得丟臉到要逃走……」
「要我的話也想逃好嗎?」
南夏桐哭喪著臉,搓揉紅腫的臉皮子。
沒錯,其實我現在也很想挖個洞跳進去。
「對了,任……咦?」
想找剛才被我刺穿胸口的任直隱,以確認腦海浮現的不祥想法,卻發現他不見了。
實在太奇怪了,他被刺穿胸口後還很鎮定的退到一旁,我手上也沒有血啊,摸到他的觸感也很令人不舒服。
「……南夏桐,我問妳喔,妳知道我剛才在和誰說話嗎?」
「妳?少來了啦,就在跟我說話啊。」
我瞪了南夏桐一眼,我可是認真地在發問耶。
「幹麻瞪我啦!不就這樣嗎?除了我,妳又沒在和誰說話,只有看見上學時,某個人在那邊單人表演得很高興。」
我突然全身發寒。
TBC.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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