》Reborn二次衍生創作

  弗蘭 x 庫洛姆髑髏(F96)

》清甜日常

 

 

  【07】

  雖說以購衣為優先事項,但在進入商店街時,彷彿許久未曾逛街過,雙腳不由得走向各式各樣的店面,這樣的狀態重複許多次。

  從早上出門,現在已到下午。

  原本人數不多的街道,過了晌午時分,人潮便洶湧得令人窒息,而放學與下班的尖峰時段更是另一波海嘯。直至他們終於去較為偏僻的超市,逃離現場才總算舒緩。

 

  弗蘭不大喜歡人多壅塞的地方,也可能是他在未成為六道骸的徒弟前,出身於歐洲山林之根源所造就的習性。

  這半天下來,精神能量慢慢被人群磨耗掉,唯有靠著轉換青少年對心儀異性的正常心靈,來注視庫洛姆髑髏的一言一行,才得以克制跑回家的慾望。

  這是正常的,是少年的純真之心所導致的。他堅定。

 

  弗蘭站於庫洛姆髑髏身後,兩手拄著購物車,閒來無事而悄悄打了個呵欠。瞳孔映射她正弓著背,用那對紫眸子仔細挑選超市冰櫃裡的各式肉類的模樣。

  她順其自然地成為黑曜掌廚兼管家,但勤儉持家的心態有些模稜兩可。

  他想,養著一群黑手黨,卻善良簡樸過生活,八成是彭哥列十世營造的親民風氣影響甚深,否則那個沒節操又壞事幹盡的鳳梨門派,怎麼可能沒錢呢?

  稍稍慶幸她是彭哥列的霧守吧,黑曜才得以誕生一顆良心。

 

  「!」弗蘭的背部被撞了一下。

  「啊,對不起。」

  回頭一看,一名穿著熨燙整齊的西服年輕女子急忙低頭道歉後,匆匆推著購物車離開,一路急著做什麼,想來是在趕時間。

  弗蘭摸摸背部,從頭到尾也只看到女子的快散掉的包包頭。

 

  「腰痛嗎?」庫洛姆髑髏問道。

  將幾盒肉片放進購物車內,順便整理有點雜亂的待結帳商品,點算是否有遺漏。

  「被稍微撞了一下而已。」弗蘭看著她的頭頂,髮漩不太明顯,髮色一如她的瞳色,在日光燈照射下帶有柔滑的光澤。

 

  他不自覺伸手摸摸她的頭。

 

  「哎!怎、怎麼了?」庫洛姆髑髏嚇了一跳。

  「啊……沒什麼,只是──一時興起吧。」弗蘭漫不經心地回答,他看著手,殘留髮絲的觸感像是觸電的錯覺。

  他是個得意妄形男,所以才會對這樣簡單的摸頭,便感到得逞似的滿足感。

  雖然真的如話中所言,是無自覺、無惡意的。

  但──

 

  「這樣啊,那……該去結帳了喔。」她一臉困惑地接受含糊不清的回應,弗蘭有點失神的遲鈍狀態讓她有點介意。

  「嗯。」他撇開頭,此刻覺得難堪不已。

 

  而這,只是一種自我滿足。

  雖然有點無奈、滑稽又不想承認,但他終於了解了。

 

  兩人走出超市自動門,制式鈴聲與風口迎出大採購的兩位客人。

  分別提著裝著食材的購物袋,因為主婦心情,忍不住多買下幾項特價品,她手上的托特包裝和額外帶的環保袋也不夠裝。

  雖然出門前是抱持要全扛下所有東西,但還是不想過度逞強而破壞輕鬆愜意的氣氛。

 

  繼續肩並肩步入歸途,軟紅夕陽在落日前綻放緩和的光輝,極其傾斜地從身側而來。天空散亂絲雲不如白日般耀眼,將被夜晚籠罩而染上些月光獨有的奧藍色。

  步行帶有揚起腳邊沙塵婆娑之聲,像一種不捨與回味的拖延。

 

  庫洛姆髑髏回想出門的原因,大大偏離且遺忘初衷所導致這趟意外的極短旅程,雖然很有趣,但似乎僅有她如是想,因而露出有點懊惱自責的笑容。

  「那個,對不起……能跟弗蘭一起逛街,有點高興過頭,讓你陪我這麼久……」

  男性普遍不喜歡逛街,大多偏好在家擬好購買清單與路線,迅速處理乾淨。

  弗蘭雖有話直說,一根腸子通到底似的毒舌,但他一直對她很好、很體貼,即使很累也不會說出口。

 

  「弗蘭真的很有紳士風度呢,不自覺對你撒嬌一整天,謝謝你,不、不過下次別這樣寵我啊……我年紀還比你大呢!」庫洛姆髑髏說著,兩頰發紅,連耳朵也紅了起來。

  「師姐再說這種話,Me真的會襲擊妳喔,請妳務必要謹言慎行。」就差雙手一張撲過去了呢。

  「……你是不是真的累了?」她擔憂地傾首探視他的臉色。

  「前陣子被當廉價勞工,日夜不分的,唔噢──想來真是可怕。」弗蘭低頭,眼神率直回應她憂慮的神色。

  「不過,來日本後,一直覺得很輕鬆。」

 

  夕陽餘暉,臉的輪廓更為明顯,蘋果綠雙眸閃爍夕日微光,宛如微風吹起的水潭漣漪。弗蘭並未展露一絲笑容或明顯的情緒,他要表達的,似乎又不只有表面上的話。

  「……嗯,如果困擾或累了的話,下次要早點說喔。」庫洛姆髑髏扳回視線,執起頰邊一綹髮絲。

  今天似乎頻繁發生無法面對弗蘭的情況呢……她想。

 

  「與其說累……不如說有點失落吧?」他揣摩更為精確描述字詞。

  「咦?失落?」她只感覺弗蘭時不時就開始恍神,好像在想什麼,又好像只是單純疲累而在放空狀態。

  「嗯──雖然知道師姐是個年長的女性,也做了點心理準備,還是不免有點打擊吧。」

  「年、年長……」庫洛姆髑髏臉色黯淡幾分。

  「不是那個意思。」她又巧妙且自然地錯過他真正在表達的含意了。

 

  顯然是希望渺茫。他淡然思付,但不影響他回來日本的原因。

  用旁敲側擊的方式來自虐,是活該。

  這三年來,未曾見她,也是自找的,是活該。

  在過去某日開始,無法理解這種萌生的情感而逃離所有她站立之處,像一名歹徒趁著未被發現而慌忙逃離案發現場,卑劣致極。

  所以說,不是活該是什麼?

 

  「──哈啾!」說自己壞話,也會打噴嚏嗎?他吸吸鼻水。

 

 

 

  【08】

  這一天晚上,天氣涼爽,淡薄花香從敞開的窗口拂進室內。

  吵雜的電視機與極其無聊盯著電視看的數人,正一個個等著在廚房忙來忙去的庫洛姆髑髏款待晚餐。

  直到晚上七點才準備完成,並得以開動。

 

  但,這一天晚上,弗蘭沒能吃到壽喜燒。

  因為他在回到家後,躺在床鋪上暈死過去,被叫起來時,滿臉通紅,體溫飆高。

  彭哥列的女醫生來診,弗蘭意識不清地表示:『時差沒調回來,沒睡好,但好想死前讓師姐親手餵食一口壽喜燒的肉……』

  說完便再度暈死。

  雖然場面好似交待遺言,但在場一群人多半在旁幸災樂禍。

 

  『沒睡好是一回事,主要原因是他身上有些新傷還沒痊癒,又沒好好治療而發炎……』女醫生白了病人一眼,不曉得有什麼過節,趁機打了他的肚子一掌,『不過也有可能是突然鬆懈下來吧,記得他之前和嘻嘻王子去執行任務了。』

  女醫生打了退燒針,因為臨時前來沒帶藥品,讓一臉不甘不願的城島犬去拿藥,每日三餐後服用,很快就會好。

  離開前補句『這種毒舌的人間禍害,一天沒酸別人就會渾身是病。』

  兩人似乎有非常大的過節。

 

  庫洛姆髑髏自醫生走後,也沒有去吃豐盛晚餐,留在弗蘭的房間,小心翼翼照料病人,想著起碼要等到他退燒,這段期間還是有人待在旁邊比較好。

  「下次要早點說啊……」

  她真的挺自責,他體況不好沒能查覺,還讓他陪她一整天。

  因他還在昏睡,沒有聽到她的自言自語。

 

  他的臉色在打退燒針後沒多久便紅潤許多,偶爾發出呼吸阻塞的聲音,細緻優美的五官難得會有細微改變。

  庫洛姆髑髏見他身上滲出薄汗,拿起毛巾替他拭去肩頸汗水。

  「……啊,吵醒你了?」

  她發現他緩緩動了下,緩緩揭開眼簾。

  似乎是對肢體接觸較為敏感,所以才醒了過來,她感到更加歉疚了。

 

  「剛才……發生什麼事?怎麼想不起來……」他相當困惑自身狀況,包括身體沉重、鼻腔阻塞亦或現在與庫洛姆髑髏極近距離接觸云云。

  「你生病了啊,真是的……難怪我今天一直覺得你胡言亂語的……」

  那是肺腑之言。他沒力氣搞沮喪。

  原來他生病了啊,其實還真沒感覺到。

 

  「剛好你醒來,你流一身汗了吧?睡前換件衣服比較好喔……」庫洛姆髑髏從他的衣櫃翻找一套衣服,並將毛巾重新沾洗熱水。

 

  她用極其純真的笑臉道,「來,我幫你擦身體。」

 

  「……」他不自覺將棉被裹得更緊。

  「怎麼了?」

  「師姐……Me還跟師傅說是回來對妳性騷擾的,沒想到被妳反將一軍,Me的自尊蕩然無存……」他把整顆頭全縮進棉被。

  「哎!那、那個,我不是要亂來,是要幫你擦身體啊……!」她瞬間通紅了臉。

 

  弗蘭從被窩挖出一個小洞,偷覷她慌亂的反應。

  也別太鬧她了。他想,然後翻開棉被,乾脆地脫去上衣。

  「啊!」她發出短促的叫聲,雙手遮掩視線,但掩不住滿臉通紅的事實,「我、我真的忘記你已經快滿十八歲了……」

  「居然還趁病打擊……雖然很高興妳意識到Me已經長大。」弗蘭背對著她,「請幫忙擦背就好,不過如果想做全身服務,Me也會忍著男性本能接受的。」

  「不、不會全身啦!」她臉紅到不能再紅。

 

  庫洛姆髑髏深呼吸平撫情緒,接著將熱毛巾貼到他背上,細柔替他擦拭。

  皮膚白且柔滑,骨感與肌肉線條不差於同齡男生,只是他總愛穿黑色大衣裹著,多半會覺得他是細瘦、缺乏體能訓練,加上這一張漂亮的臉蛋,從前就有被誤認女性的經驗。

  他沒說過介不介意,但還是別提這種事吧。她思付著。

  不過──

  氣氛有點尷尬呢……

 

  「……弗蘭,你跟來替你看診的女醫生有發生什麼事嗎?」她重新將毛巾浸過熱水,想到劃破氣氛的話題。

  弗蘭愣了會,回想矇矓意識時的情況,的確有穿著醫袍的金色捲髮的女人。

  「真糟糕,那個人站在師姐旁邊,很自然地被打馬賽克了,想不起來。」

  這太失禮了吧!她輕敲他的頭。

  「好吧,我想想……」他摸摸後腦勺,努力回想和那女人的樣子,點滴拼湊起來後,有關她的記憶十分鮮明地浮現腦海。

 

  大概是這樣子──

 

  『你小小年紀就生得如此可愛的臉蛋,像女孩子似的真是可愛極了,一見鍾情了,我喜歡你,我養你,你不用再做那些危險的事了,住在我家吧!每天只要穿圍裙煮飯等我回家,對我說:要先洗澡,還是要Me呢?』女醫生雙手包著弗蘭的手,熱切的目光與口吻進行熱烈的告白。

 

  當時還只有十六歲的弗蘭,戴著青蛙頭套的他,如是說:

  『──老太婆,等下輩子吧。』

 

  「這也不能怪Me講話毒辣,那女人的話簡直衝破Me的防線,直達第十八層禁區了,哎呀!之後每見她一次就忍不住炮火全開呢,真是對不起她啊。」

  弗蘭臉色寒霜,刻意用爽朗的語氣,深化他對這段回憶的怨氣。

 

  「……」庫洛姆髑髏決定不予評論,說些安慰的話似乎只會火上加油。

  她將熱毛巾擦上肩頸時,他顯然不自然地顫了一下,然後飛快抓住她的手,把熱毛巾接過,自己來擦拭。

  「會癢嗎?」她問。

  「會,看不到背後,弄這裡有點像調情。」弗蘭指著鎖骨。

  「咦!會會會會嗎?」她臉又熱了起來。

 

  「那當然,還是師姐如此讓人心癢的輕柔動作,剛才擦背時差點慾火焚身了,不小心就化成灰呢。」要不是想起那個女醫生。

 

  「嗚啊……對、對不起……」她羞恥得想鑽進洞裡。

  「開玩笑的,別介意。」

  「咦?原、原來是開玩笑的啊!弗蘭……!」她被騙得又氣又急。

  「不過慾火焚身是真的。」

  「……我不理你了喔?」她鼓著腮幫子,猛搥他的背幾下。

 

  其實會阻斷動作的原因不止於此,他判斷以庫洛姆髑髏的想法──那種認為『弗蘭是需要照顧的小男孩』這種既定印象,會讓她不自覺繼續對他施以殘酷的魔爪。

  講得簡單明白點,就怕她真的對他全身服務。

  不先抵制一下,難道真要從言語玩笑騷擾等級,變成法院見等級嗎?

 

  他隨性擦著前身後,拿起她放在枕頭上的睡衣,動作有些遲鈍地穿上,畢竟他還病著,四肢仍有些發軟。

  「師姐,妳會在旁邊嗎?」他躺下,拭汗過後感覺身體清爽許多,因而有點倦意。

  「你希望我在旁邊嗎?」

  他從棉被裡伸出手,攤開掌心,「嗯,很想,很多夜晚都希望妳有在身邊。」

 

  她笑了笑,將手疊上後,他順勢握住,像蚌殼似地包著。

 

  「這麼大了,生病時還是會露骨的撒嬌呢,晚安。」

  她摸摸他的額頭,溫柔地親吻他的額心。

 

  她總待他像小孩子的時候,既然如此,便回以當時回應她的話。

 

  「『晚安,師姐,最喜歡妳了。』」他闔上眼。

 

 

 

  【09】

 

  天光漸起,晨曦踱步闖入未拉窗簾的室內,在窗檯間建立起一條條淡柔光道,照耀到處飄盪的細小塵粒。

  「嗯……」

  弗蘭眉心輕動,眼皮漸漸睜開,意識也同步回來,他看向窗外確定大概時間。

  窗外天色帶有未清透的藍,但日出已現,過不久即將天亮。

  薄霧飄漫,建築物在霧氣中若隱若現。

 

  他撐起仍有點沉重的身子,熟睡的總時數不算多,但仍像睡了三天似的,筋骨酥軟且思路渾沌。他揉揉太陽穴,試圖喚回清晰靈活的腦袋。

  「?」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亂摸。

  縮在棉被裡的右手,無意間像被軟體動物攀上似的觸感。

 

  「……」原本想直接掀開棉被,但他冷靜下來。

  他還記得昨晚睡前的事,握著庫洛姆髑髏的手安然入眠。

  倘若掀起來是庫洛姆髑髏,是否要有心理準備?

  在他意識與理性遠離時,是否有名為本能的惡狼甦醒,朝她伸出魔爪?

  「不可能、不可能。」他再度冷靜一次。

  「光是有師傅的存在,就不可能……」他安心地掀開棉被,瞬間呼吸停止,心臟似乎跑去百米遠似的,他僵住了。

 

  ──庫洛姆髑髏還真的在被窩裡。

 

  小小的縮成一團,一手牽握著他的手指,紫羅蘭長髮如山間流水般曲折綿延床鋪上,白皙皮膚天生帶了點紅暈,身體隨著呼吸而漸起漸落。

  她換了一身衣服,僅僅穿著清涼的細肩帶雪紡娃娃裝,裸露出細緻肩頸,凹凸分明的鎖骨地帶惹人遐想。

  糟糕了!小宇宙快爆發了!

 

  ────以為他會這麼說嗎?

 

  他感到悲慟不已,心中滿是激憤,但不形於色,而只是將手強硬地抽回,邊像拍掉髒東西似的拍打起疙瘩的右手。

  「發現啦?」

  庫洛姆髑髏緩緩睜眼,一藍一紅的異色雙瞳,更容易辨別的是在右眼鑲嵌的六字。

  「師─傅,這太惡質了……少年心碎成粉末了……」順帶一提,感覺世界都褪色了。

  「怎麼會呢?為師不過就是在測試你有沒有退步。」六道骸用著庫洛姆髑髏的外型咕呼呼笑著,手拄著側顏,觀賞弗蘭的反應。

  「……」弗蘭撇過頭,已經快化成灰燼。

 

  「怎麼不說話啦?不是回來時,說要盡情吃你家師姐的豆腐嗎?」

  六道骸一把掀開棉被,一屁股跨坐上弗蘭的腿上,兩手環住他的頸子,用著庫洛姆髑髏的外型,用著庫洛姆髑髏的聲音。

 

  「師─傅,您真的很沒節操。」弗蘭只好貼在牆上,雙手擋前,維持最後的防線。

  「你家師姐目前正在廚房,想說這點時間沒人陪你睡覺,小孩子可能會做惡夢。」

  「您這樣做會讓全世界都做惡夢……」

  「把持不住啦?咕呼呼,太好笑了。」

  「Me只是想到現在在床鋪上,被一位鳳梨頭大叔言語騷擾,非常害怕被奪走屁股呢。師─傅,求您快清醒吧,Me害怕得快便溺了喔。」

 

  六道骸呼呼嘲笑著,「是這樣嗎?小朋友,不是『變硬』了嗎?」

 

  「……」弗蘭默然半晌,啟口,「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男人身心騷擾,還對男人產生反應,Me要跟師傅玉石俱焚,清白後世,一乾二淨。」

 

  大概是真的受到打擊,周圍燃起熊熊烈火,六道骸一巴掌拍響弗蘭的頭,「開玩笑也給我適可而止。」

  「這句話師傅才該聽進去……」弗蘭喃喃抱怨。

  「啊啦?看來不給你教訓,還真不把我當師傅看啦?」

  「正在考慮從今天開始不當師傅看,當對小男生下手的癡漢看。」

 

  鏘啷──

  房門口傳來金屬摔到地面的響亮聲響,六道骸和弗蘭往門口看去,M.M一臉錯愕,張口結舌片刻,然後冷靜地嘆了口氣走掉。

  鍋子在地面打滾好幾圈,M.M連撿也沒撿就走了。

 

  「──弗蘭在他房間扒了庫洛姆的衣服啊!」傳來M.M響亮的叫喊。

 

  不消幾秒鐘,一群人全衝來弗蘭的房間,包括庫洛姆髑髏本人,而見『自己』如此沒節操地跨坐在弗蘭身上,當下磅一聲暈倒。

  「咦!這女人衣服穿著啊,還在地上耶!」城島犬嘴角還帶著口水,顯然是從睡夢中驚醒並第一時間衝來。

  「……?」柿本千種茫然來回看著兩個庫洛姆髑髏,也是一臉睡意。

  「到底怎麼回事啊?」城島犬用手指來回指著庫洛姆髑髏。

  「我哪知道──」M.M這下了解情況,不干己事地聳聳肩,撇開吵醒大家的責任。

 

  「您真的很無聊,請別拿我們一群人當玩具啊。」

  「你們就是玩具啊。」

  「沒想到還是這麼厚顏無恥,小生佩服了。」

 

  六道骸邪魅一笑,「你想看到的,不就是這些畫面嗎?」

 

  弗蘭撇頭,細聲埋怨道,「老狐狸……明明知道還要問……」

  「一開始沒發現,後來倒是相當淺顯易懂了。」六道骸用力捏他一把頰邊肉。

  「……」

  「我難得寵你一次呢,好好感動流淚吧。」

  六道骸得意地咕呼呼笑著,輕盈跳下床,同時亦將幻覺解除,以真身面貌走到門口,打橫抱起庫洛姆髑髏。

  「骸、骸大人!?」城島犬頓時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才好,只是誇張地張嘴。

  「……唉。」柿本千種理清千後因果後,淡然嘆氣。

 

  弗蘭凝視這幾人吵吵鬧鬧的模樣,良久,他打了個呵欠,將棉被撿回來,準備睡回籠覺。

 

  「反正過多久都是些大笨蛋……有什麼好擔心的。」他喃喃,然後安然入眠。

 

 

 

  【10】

 

  澤田綱吉原本想從茶水間泡壺熱紅茶,但他沒有這塊料,在笨拙地將茶葉罐翻倒後,他決然打開冰箱,拿出京子早上拿來冰鎮的花茶,並從櫃子抽出兩個馬克杯,再一併用圓盤端去款待難得到來的客人。

  繼任彭哥列後,不習慣老是有人想把他服侍成太上皇(他不會明說是左右手的哪一位),故親力親為做事,以免廢柴之處越來越廢。

  不過,在這一點上──

 

  「彭哥列老大,這樣營造親民形象,難道是有其他陰謀?準備要征服世界了?」坐在黑色皮質沙發的弗蘭如是說。

  澤田綱吉乾笑幾聲,「沒有那種意思,你想太多了啦……」

  他依然不曉得弗蘭的話到底有多少真意、多少玩笑,畢竟認識未深,偶爾有交流罷了。

  他斟上八分滿的冰鎮花茶,遞給弗蘭。

  「謝謝。」弗蘭接過後,並未一口喝下,再度放在桌上,他還是病人。

  「……對不起喔,我太笨了,沒能泡熱茶給你。」澤田綱吉低眸道歉。

  「無所謂──」他回答。

 

  弗蘭會來到彭哥列基地,並且與澤田綱吉對坐,原因來自於晌午過後,庫洛姆髑髏依約到來,後方跟著戴著蘋果頭套與口罩的弗蘭。

  澤田綱吉將要轉交給六道骸的包裹給她後,京子和三浦春便敲門入內,說接下來約好要喝下午茶,便將庫洛姆髑髏帶走,不想參予女性聚會的弗蘭留在原地。澤田綱吉以為弗蘭會就此離開,但沒想到他卻坐了下來。

 

  寧靜無語片刻,弗蘭主動開口,「雖然不太想這麼說,但還是依禮來打招呼一下,如果可以的話,請彭哥列老大替Me向那位戀童癖女醫生傳達謝意……嘖。」

  昔日過節,抵觸十八層禁區的女醫生。弗蘭想起她,就掩飾不了內心不悅。

  不曉得發生何事的澤田綱吉,傻愣愣地答應。

  「欠你一份人情……」

  「小事不用介意啦!」澤田綱吉笑了笑,真不曉得到底有什麼大過節。

 

  弗蘭拿了塊小竹籃內的烤餅乾,雖然不能喝冷飲,但零食還是能吃的,何況他不是得重症,感冒也在退燒後就近乎痊癒了。

  他還是個身體健壯的十七歲少年。

  咬下烤餅,殘留烤好的烤箱餘溫,他問道,「是澤田夫人做的?」

 

  對『澤田夫人』的說法仍未有抗體,澤田綱吉迅速漲紅了臉,一點也沒有婚後兩年該有的鎮靜,純情得讓人咤異。

  弗蘭瞅眼澤田綱吉的模樣,彷彿下一秒就會系統過熱而當機。

  「兩年前──那天剛好有點事,所以沒去參加你和京子小姐的婚禮,不過看來現在還來得及祝你們新婚愉快。」

  「哎……那個,嗯,謝謝。」好意祝福又略帶點毒舌,這是弗蘭個人風格的祝福話嗎?

 

  「話說,都兩年了,有沒有下一代彭哥列蹦出來了?」弗蘭只是問個好玩。

  「哎,原來瓦利亞那邊不知道?嗯……幾個月後,有個小女孩。」澤田綱吉不自覺斂起一身傻氣,想起那個小生命而露出成熟且溫柔的淺笑。

  沒想到隨便問問還真的有。

  當爸的心情嗎?真奇怪。還未到法定年鈴的弗蘭理解困難,甚至現在還瀕臨失戀階段。

 

  「都有小孩了,還這麼純情,連Me都不禁微笑了。」弗蘭刻意發出噗噗笑聲,但他仍未用上笑容該用臉部肌肉。

  「──!!」

  澤田綱吉臉紅到不能再紅,親身感受到底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被弗蘭氣得火冒三丈。

 

  「不曉得彭哥列老大是如何將美麗賢淑的京子夫人娶回家的,趁著閒來無事,Me想聽聽成功人士的意見。」弗蘭再次拿了塊烤餅。

  「嗯……花了很多年時間,真的很久但也很高興……不過,我也不曉得為什麼京子會答應,她不跟我說……」澤田綱吉靦腆笑著。

  可惡的成功社會人士。弗蘭一口吞進烤餅。

 

  「弗、弗蘭有心儀的女性了嗎?」

  「有。」弗蘭斜覷他咤異的反應,這是如此震驚的事情嗎?

  「這樣啊……也是呢,這是很正常的呢,對不起。」

 

  弗蘭望向窗外,這時節處處都有櫻花,他挑了個不對的季節回來,所以看見庫洛姆髑髏寄情櫻花中的神態。

  「她眼中只有過去的Me。」他深呼吸一口氣。

  「呃?」澤田綱吉愣了會,感受到明顯的沮喪氣氛。

 

  「害得Me很想跟以前一樣巴著她的大腿,要她親臉頰……」


  認真聽真是個錯誤的選擇啊。澤田綱吉不禁白眼他。

  弗蘭手托著臉頰,盯向澤田綱吉那張為人夫的樣貌,「彭哥列老大純情,始終如一,難以理解年上控的心情吧。」

 

  居然說自己是年上控……。

  澤田綱吉心想,弗蘭大概是真的在沮喪,雖然胡言亂語又酸來酸去的,但終究要表達的也就那句埋怨:眼中只有過去的自己。

  小時候跟弗蘭在一起的女生,年紀比他大,不是M.M就是庫洛姆髑髏,他小時候特別愛跟著庫洛姆髑髏,現在又跟著她來,似乎還想等她。

  「嗯……」真好猜啊。他瞇起眼。

 

  「喜、喜歡大姐姐也沒什麼不好啊,像風太就是一個例子啊……啊。」澤田綱吉痛苦地說幾句安慰話,無意講出私人資訊,心虛地想待會要去對風太跪歉。

  「彭哥列老大嘴笨得可以,瞧Me家那位全年怒氣臉的Boss,這時大概會哼笑說『女人拿來抱,不用拿來疼』這類的話。」

  基本上,弗蘭也不可能在Xanxus面前說這種事,所以只是他開玩笑的。

  「啊……的確有這個可能……」

  原來Boss已經形象低劣到這步田地啦。弗蘭默默記下這筆,準備改日呈報聖上。

 

  「阿綱哥……不要趁人不在說八卦啦,而且還不把門關好。」門口探出頭,風太一臉苦笑。

  「啊!風、風太,你怎麼……嗚,對不起……」

  澤田綱吉臉色青白,然後準備跪倒來場誠心致歉,風太趕緊進房抓住他。

  「沒生氣、沒生氣,我有事找將尼二,就順便來見阿綱哥啊。」

 

  「……」

  弗蘭打量著氣質比彭哥列老大還要沉穩的風太,略有耳聞的星星王子,年紀和他差不多。他看來有練體術,體格較弗蘭健壯。

  其實外表看來,風太比實齡還要成熟許多。

 

  「弗蘭先生,你好。」風太處理好內疚得兩行淚的澤田綱吉後,向被晾在旁邊的弗蘭打招呼,伸手示好。

  「不用加先生,Me十七歲。」禮貌溫馴型的。弗蘭回握。

  「這樣啊──好少遇到到同齡人呢。」

 

  「你喜歡大姐姐?」弗蘭端起退冰的花茶。

  「你也是嗎?」風太笑臉盈盈反問。

  「……」

  「哈哈,我們是同類呢。」

  「……」跟他處不來。弗蘭決定閉口不談任何事了。

 

 

TBC.*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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