》Reborn二次衍生創作
弗蘭 x 庫洛姆髑髏(F96)
》清甜日常
地上擺著攤開的行李箱,各式各樣的雜物彷彿是從裡頭滿溢出來的百寶箱,未經整理之下,又落下幾件奇形怪狀的木雕等不明所以的土產。
身處個人臥房的弗蘭,祖母綠眸子正審視著床舖,上頭擺著平常所戴的青蛙頭套與從櫃子搬出來的蘋果頭套。
一個是小時候戴習慣的,一個是現在戴習慣的,二擇一讓他有點困擾。
「到底該怎麼辦呢?」
他仍用萬年如一的神情在表現他所謂的困擾。
「吶──貝爾前輩你說哪個比較好──」
他詢問坐在一旁沙發的貝爾菲格爾,對方則朝他的脊椎骨筆直地扔來幾把小刀。
「隨便怎樣都好,快點戴上去,看你現在的蠢樣子就不爽──」
「其實Me早就想問,為什麼大家都想捅Me呢?不過是多說了點實話,誠實的人……」話未完,在脊椎骨位置的兩旁又扔了四把。
「前─輩,Me的背快沒位置了,真心請您克制一點好嗎?」
貝爾菲格爾發出獨特的笑聲,「嘻嘻嘻──還不快把本體戴起來。」
實在太不講道理了,瓦利亞前輩們的耳朵和腦袋一定都有問題。
無聲且惰於抵抗,弗蘭拿起青蛙頭套戴好後,將蘋果頭套放到行李箱,隨便打包關上,再強硬地拉上拉鏈。
不管在瓦利亞還是黑曜都是可憐的後輩,只能有如此渺小的發洩方式。
「話說,原來那顆爛蘋果還在啊?」
「而且還想帶去日本?戴給誰看,又有誰想看──嘻嘻嘻──」
「突然說要去日本,難不成是青蛙想家了?」
貝爾菲格爾的笑聲擁有能將嘲諷提升十個等級的氣魄。
弗蘭機械性地且刻意朝貝爾菲格爾笑了幾聲,「哈、哈、哈,墮王子是被攆出來的,所以想家也回不去,這麼拐彎抹角的羨慕Me,果然很有前─輩的風格。」
「去死!要燒死還是桶死選一個!然後快點去死!」
未 言明 的 突發行動
【01】
東半球與西半球的距離在時差的惡作劇下,展現經過十餘小時的時間,躍過了每日必經的夜晚,下飛機時卻只見比出發時還要早的清晨。濛濛薄霧與溼氣拍打臉頰,時間的錯置感常令人昏眩神迷,彷彿是場幻覺。
時差幻覺對霧屬性的弗蘭來說,難不倒他。
別嚇到了,他可是一路睡來日本,從現在開始精神奕奕活動也沒問題,不過他不是這種性格。
春末夏初的清晨薄寒,凝視口鼻吐出的氣息凝結一層白霧,及其隱現其中的日本景色。
「日本……三年不見了吧……」他喃喃道。
自從拜師學藝完,被招去瓦利亞和同屬性的瑪蒙乾瞪眼,已經過了數年時間。
雖然瓦利亞說是他之前白痴失憶,否則可是他們的後輩,但他私下認為是前輩們惡整他才這麼說,害得他得跟瑪蒙撞屬性。
沉浸久別的土地片刻,繼續拖著行李箱走進機場大廳,而清晨四點自然是人銳減許多。
他漫不經心地張望四周,出發前曾告知師傅,至於到底會不會通情達理地找人接機,他是不抱持太大希望的。
至於仍有希望殘存,那是因為黑曜裡還有黑暗中唯一且璀燦的星星,善良純粹的良心。
「……」
不過,難道是他想太多?
站在大廳十分鐘還未見到顯眼的髮型──偏偏選擇和師傅一樣的水果,這令幼時的他成長十年還是痛心不已。
他使勁眼力在廣闊大廳尋覓顯眼無比的紫羅蘭,然後才注意到有個將連帽衣戴起並低垂打盹的女性,因為幾綹紫髮垂落並細微飄揚,他才沒有錯過。
幸好啊,錯過的話,師傅一定要他再接師姐回來。
他邊慶幸邊走去縮瑟在椅子邊緣的黑曜的那顆星星,他的師姐,庫洛姆髑髏。
「睡得很熟,這時候的Me該怎麼做才是對的?」他坐在她旁邊,認真思考並擺弄手指。
選項一,讓可愛又性感的師姐繼續睡。
選項二,依偎著師姐一起睡。
選項三,三思而後行,等會再決定。
「都不太可靠呢,要向師姐展現Me即將成年的男子氣概,看來只能這麼做了。」他雙手微張,一手移向庫洛姆髑髏的後背,一手有點遲疑地懸在空中。
「唔嗯……」
儘管他沒有慾念,這樣摸過去似乎有被關去鐵欄內的嫌疑。
儘管他只是出於善意,想抱著熟睡中的親切美麗的師姐回去而已。
「噗嗤」
頭套上猛然發出很是懷念的噗嗤聲響,離真實的頭頂僅有微米的金屬熟悉觸感,他的青蛙頭套同時被戳穿三個洞。
「師─傅,好久不見,您老人家怎麼會親自過來接晚輩,晚輩承受不起,還是說是因為老人家早睡早起,才有辦法來接晚輩?」
背後無言的殺意讓他再補句「一切都是開玩笑」,但仍未消去。
「好小氣啊──」
他收回儘管只有善意的雙手,讓他的背部燃起來的視線才完全弭平。
瞅眼久別相逢師傅的樣貌,視覺效果讓他有點難受。
「鳳梨長了條尾巴……」
話剛完,又是一記三叉戟。
在瓦利亞被一堆飛刀捅背後,在黑曜被桶頭頂,這世道難有一己容身之處啊。他這次選擇在心中感歎,說出來大概會有生命危險。
「小鬼,我都還沒開口就講個不停嘛。」做為久別重逢的師傅六道骸,臉上舊有習慣的青筋,也在見到久別重逢的徒弟而復發。
「這是高興的象徵,見到師傅覺得很高興,所以嘴停不下來呢。」
「嘴巴想縫起來的話可以再講一句喔。」六道骸爽朗笑道。
「……」弗蘭隨即將嘴緊閉。
過了這麼久還是這副德性,六道骸揉揉被氣緊的眉心,「你突然說要來日本是怎麼回事?」
反正庫洛姆髑髏睡得沉,他也就順勢再此停留並和愛徒好好溝通交流一下。
「……」弗蘭依舊嘴閉著,絲毫沒有開口的意願。
「允許你說話,不過給我認真、謹慎的說。」
「師─傅你不知道,在瓦利亞經常工作超時又夜晚加班,就請假幾天來放鬆心情。」
「少來,你平時多麼放鬆,為師已經看了很多年,再不認真回答就來把嘴縫合。」
「……好吧,既然師傅如此強硬要Me講心裡話,徒弟豈敢不從。」弗蘭低首看著熟睡的庫洛姆髑髏,神色有著細微的變化,認真的態度多了點。
「剛才師傅也親眼看見了,Me回來,其實是想用長了十五公分的身高,來跟師傅搶吃師姐豆腐的。」
「很好,你有覺悟要死一百回了吧?」
【02】
被六道骸與弗蘭喚醒後,庫洛姆髑髏抵抗矇矓睡意,免得成為絆腳石,三人才正式踏上回黑曜的歸途。她沒想到會在機場熟睡,也沒想到吩咐她接機的六道骸會出現。
不管過程如何,還是成功見到突然說要來日本的弗蘭。
一路上聽著師徒兩人不厭其煩的鬥嘴,她想,無論是弗蘭,亦或六道骸,都用這種方式在由衷高興,儘管表面看來一個面無表情,一個不斷被激怒。
三人回到仍然呈現外觀看似廢墟的建築──黑曜樂園的時候已是正午,所幸夏季未至,陽光熱度不高,微風吹拂,其實還算涼爽。
弗蘭停步昂首凝視牆上斑駁的字體,若有所思。
即使成長期讓他在短短幾個月時間長高許多,所見所聞並未令他有特別的心境,然而揮別數年,見到幼時看膩的人事物時,竟也會心神動搖,波瀾微起。
「弗蘭?」庫洛姆髑髏見弗蘭停步,自他的後方輕喚他。
「嗯……」他漫不經心地應著,似乎也不知道是誰在叫他。
庫洛姆髑髏走到他旁邊,原本要說些什麼,卻因感受到三年久別的改變而忘了。
她這時才有所查覺,印象裡這個發育期較慢的小男孩,總是小小的個體來跟著大家的形象,竟然已經超過她的身高。
雖然就十七、八歲的青少年而言,這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「以前那個還能被我抱起來的弗蘭長大了呢。」她欣慰且懷念地笑。
「師姐想抱的話,Me欣然接受的。」弗蘭張開雙手。
「哎?我抱不動你了啦!」庫洛姆髑髏擺手笑著婉拒。
「那就讓Me──」
弗蘭向庫洛姆髑髏邁近一步之剎那,千瘡百孔的頭套再次被六道骸刺穿。
「師─傅,很礙事……」
「庫洛姆,記得晚上房門鎖好,和這傢伙保持五十公尺距離。」
「咦……?」庫洛姆髑髏仍一臉困惑。
「師傅能對師姐性騷擾,弟子就不行,太不公平了,明明都是同家公司出產的。」
「主要是人的問題,你去騷擾庫洛姆就大力否定。」
「您還是沒否定對師姐性騷擾呢,Me會當正義使者來讓師姐逃離師傅的毒手。」
弗蘭尾隨六道骸走入大本營,朝其背後不斷嘮叨,師徒又開啟新一回的鬥嘴。
「不、不對啦!怎樣都不可以啊……!」庫洛姆髑髏不知道為何事情走向變成這樣,但也知道他們在拿自己開玩笑。
雖然努力做了辯駁,但一點效用也沒有,她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算了,骸大人和弗蘭似乎真的很開心吧。
弗蘭在的時候,雖然常惹六道骸……惹大家生氣,但在她感覺起來,因這麼一個小孩的出現,讓這裡的氣氛變得活潑又好笑。
三年過後,小孩雖然長大了,卻仍跟以前一個性子,的確是很令人懷念。
看來這幾天,大家生氣發怒的次數是極其可觀的數目。
還未走進家門,只聽城島犬被激怒的暴怒聲從裡頭轟然響起。
她擺順被風吹亂的長髮,戛戛笑著。
【03】
「有點累了……」
洗完澡的庫洛姆髑髏還是略感疲倦,坐在柔軟的床鋪上,精神恍惚。
從弗蘭回來後便喧鬧打架大半天,雖然沒有人弄特別的歡迎會之類的活動,對多數成年人來說,要弄這種活動也是需要勇氣。
但這一天的熱絡氣氛始終不斷,而這是他們的歡迎模式。她獨自猜想。
仔細想想,除了她之外,大家的出身或國籍都在歐洲,卻是留在日本的時間多。
在這種交通工具發達的年代,出國不是難事,她本身也有數次經驗,倘若要見弗蘭,亦或見任何在遠處的人也很簡單,但還是三年未曾見過一面。
多少認為彼此都有點冷漠,但也不能想像六道骸會突如其來地說去見見愛徒之類的話,而其他人沒有多想地跟隨領導者的行為,自然而然地渡過三年。
但是,弗蘭這個自小捉摸不定的性格,會突然做出這種行為,倒不是奇怪的事。
「師─姐,在嗎?」
才剛想著弗蘭的事,當事人就像從腦殼裡蹦出似的,從門外傳出了懶散的少年嗓音。
「在,門沒關,可以自己進來。」
庫洛姆髑髏的房內是乾淨得沒什麼得遮掩的東西,便大方地讓他進門。
原本想稍稍探頭的弗蘭,卻因頭套卡住而不得為之,只好直接推開門走進房內。
他換了一身輕便寬鬆的睡衣,戴著跟小時候一樣的蘋果頭套,不知是因為剛才被門板夾著,還是覺得這種行為太羞恥,蘋果略帶青紫色。
「那是……噗。」庫洛姆髑髏見他還是用頭套來表現自我狀況,忍不住發笑。
「真懷念啊……噗,抱歉……因為好久沒見到這樣的弗蘭所以……」
「幸好有帶回來呢。」弗蘭緩步走到沙發坐下。
「咦?」
「沒什麼、沒什麼,別介意。」
弗蘭拿起茶具斟了杯茶水,聽著水柱敲打玻璃杯的聲音,時間變得有點緩慢。
對話後的難得靜謐,是話題中斷的緣故,然而並未因此感到尷尬或彆扭。
他瞅眼坐在床舖上,注視窗外的庫洛姆髑髏,眼前此人與在他腦海中定形的樣貌有著被時間沖刷出來的差距,例如頭髮已長至肩胛骨,例如更為纖細成熟的體態。
外貌上的改變都在想像範圍內,不是壞事。
另外,多了點穩重與自信。
在未知的三年歲月沉積了什麼,轉變為這樣的一個人,沒能見識到有點可惜。
不過,其中未變之處依舊很多。
他開口劃破沉靜,「不管什麼時候,師姐的話都特別少,剛才也都是坐在一旁。」
「哎?是這樣嗎?我沒注意到……」她感到些許咤異,隨即一想,覺得他說得沒錯,笑了笑,「所以你才會時不時就跑來我旁邊聊天?」
「……師姐真是誤會大了,Me沒那麼體貼。」
「呵呵──」她不以為然地輕笑幾聲。
「……」
斟滿了一杯,他再斟起另一杯,庫洛姆便笑著坐到他旁邊,接過他遞來的茶水。
「話說只有師姐沒問Me為何回來呢。」弗蘭的問題就在於為何只有她沒問。
「我想……你隨時回來,也沒什麼奇怪的,想回來就回來,也不用特別需要理由才能回來,就沒想到要問了。」
庫洛姆細聲回答後,半晌都未得到回應,問道,「你希望我問嗎?」
「沒有,只是在想師姐果然是黑曜的良心──Me幼小時的憧憬,讓Me成長為對成熟女性更有興趣的男人。」弗蘭用自認堅定的語氣發聲。
「哎……這是在奉承我嗎……」
「當然,千真萬確。」
「那……謝謝。」
庫洛姆髑髏聽了只是羞赧地笑,足見從頭到尾、從身到心……總之全部魅力值完全被當成習慣性的笑話。
這種回應很有她的風格,他也沒覺得該傷心難過或沮喪。
「因為師姐值得多奉承幾句,請您務必聽進心裡。」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。
弗蘭抬眸看了眼牆上的掛鐘,已是十一點鐘,他原本就打算稍微交流一下,選擇夜晚過來也是因為那群人已經鬧得疲倦。
好吧,說實話,其實他是想偷看會不會有天使般的睡顏。
沒能看見,能聊天,也不錯。
至少同是夜晚時。
「再待下去,師傅說不定會藉著抓住Me的名義闖進來,讓他以為所有土地都能種水果就不得了了,所以得離開了。」
弗蘭邊說邊起身,調整完有點歪掉的頭套位置。
「師姐如果怕的話,Me也可以留下來看著妳入睡喔──」
「不、不用啦!」
「呿──真可惜──」
「快去睡,會長不大喔,晚安。」庫洛姆髑髏溫文笑著,催促他回房休息。
「很久以前,你也是這麼對Me說,多虧有妳,現在Me能長得比妳高。」
弗蘭走向房門,沿著門的邊緣輕撫,以前與現在推開房門的高度已然不同,驗證了他的話。
背後的庫洛姆髑髏聞言,只是傻呼呼地發出一聲困惑不解的語助詞。
果然,很有師姐的風格。
他擺擺手。
「師姐,晚安。」
【04】
春末夏初期間,氣候宜人,百花盛開,日本最為人稱道的櫻花亦開得遍地繽紛,抬首能見淡柔的櫻瓣宛如悠遊大海般在藍天中飄揚。這時節也很容易看見一群人悠哉地在櫻花樹下鋪地毯喝酒談天賞櫻。
這是個被繁盛櫻花佔據的月份,步調也容易因而慢下幾分。
庫洛姆髑髏在穿好短靴後,打開門,迎面而來的光景仍令她醉心失神片刻,她喜歡外頭涼風吹向自己的瞬間,彷彿是一種迎接,而櫻瓣紛飛的季節更讓人心神盪漾。
她愉快地勾起嘴角,以微笑來回應無聲的迎接。
「啊。」
她不太記得出門前有沒有帶上錢包,低首翻找馬卡龍色托特包,果然空空如也。
她隨即想起在廚房確認購物清單時,曾把錢包放在桌上,接著想起忘記帶購物袋,才去房間拿托特包,結果卻忘記最重要的東西。
今天還真是忘東忘西的啊。她懊悔地想。
她回頭準備脫掉短靴時,弗蘭邊搔著肚皮邊從廚房走出,兩眼半瞇著還很想睡似的,頭頂還不忘掛著蘋果頭套。
「師─姐,忘記帶了喔。」弗蘭將她放在廚房的錢包遞出。
「哎?謝謝,你觀察入微呢。」庫洛姆髑髏莞爾道。
弗蘭凝視著她,不知為何,她笑的時候旁邊好像有幻覺般的光芒,襯得她淡紅的雙頰更加耀眼,簡直是無自覺的幻覺展示。
他謹慎地將錢包交到她手中。
「一日幸福乃從早晨而起,感謝師姐不吝於付出笑容。」
「……你還沒睡醒嗎?」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,當是迷糊話。
「Me因為師姐而清醒了……」
弗蘭這才注意到她的手提包包,「妳要去哪裡?街上?可是穿得太耀眼了,難道說是約會?師姐再也不是師姐了嗎?」
雖然他只是隨口問問,在注意到一身衣著時,腦袋和嘴巴不自覺走向一連串的妄想症,不過他也是講得一頭霧水,對方理所當然是一臉茫然。
好吧,他大概還沒清醒。
「我只是去街上買點食材……」
庫洛姆髑髏漫不經心地回答,邊小心翼翼審視服裝,買了好一陣子的滾邊雪紡黑色短裙與摺紋雪紡白上衣,搭著薄透的藍色針織外套。
她想,大概是以前總是穿著暗色系的服裝,才有這樣的驚愕反應。
不過她本人倒不是不喜歡亮色系。
這身服裝是之前和三浦春與京子逛街時所購買的,她們把她當穿衣娃娃似的,替她打扮良久,最後選擇她沒接觸過的甜美風格。
「……不適合?」她問道。
雖然兩位女性友人認為她很適合,但弗蘭的反應(雖然面無表情),她有點擔心。
「怎麼會?非常適合,不如說Me還想看久一點,嗯,就這麼辦,請師姐等一下,Me去換個衣服。」
說完當下,弗蘭立即轉身走到他的房間,徒留現場反應不及的一人。
過沒多久,弗蘭颯爽打開房門。
「啊……」庫洛姆髑髏看得一愣一愣的。
他穿著以前的衣服──可惜在他抽高後,他衣櫃裡的服裝全都縮小了,好端端的長褲長袖變成七分褲七分袖。
沒想到這一點而沒把衣服帶來真是失算。他想。
但是他身材纖細,仍能套進去,只是看來特別奇怪。尤其是頭上仍頂著蘋果頭套,簡直是怪人,差一點就列入黑色警告名單。
「弗,蘭,很、很有趣……哈哈……」庫洛姆髑髏忍俊不住,發出戛戛清脆的笑聲。
「啊呀……被師姐嘲笑了──」
「不,我、我沒有惡意……只是……噗……」
這算是露骨的忍笑嗎?弗蘭盯著笑得挺不直腰的庫洛姆髑髏。
不過,這幾年只能聽到貝爾菲格爾max諷刺笑法、史庫瓦羅高分貝笑聲或XANXUS的冷哼笑,簡直都要習慣了。
就算是一種沒有惡意的嘲笑,眼前鈴音般的笑聲──
是天使,這是天使。弗蘭感動得眼角泛淚了。
「抱歉……我笑得太過火了……」
庫洛姆髑髏深呼吸做個緩和,看向弗蘭時,他雙眼閉闔,眼角帶淚,像在隱忍什麼似的,難道說──
「弗蘭?還想睡就回去睡吧?」她如此判斷。
「不,沒事,Me想幫妳提東西,回程會很重的吧?」其實他只是猜測。
「嗯──謝謝你。」思考購買清單後,她頷首接受他的好意,「因為晚餐想煮壽喜燒或火鍋呢,你想吃哪種?」
「……都可以接受。」為什麼是這麼熱的食物的二選一?雖然天氣也沒有很熱。
「唔啊──反應有點微妙……!」庫洛姆髑髏皺眉開始思考下一項選擇。
「不不不,就壽喜燒吧。」
弗蘭從後推著庫洛姆髑髏,免得她下一個想麻辣鍋之類的。
「話說……原來櫻花開了,昨天都沒注意到。」
弗蘭注意到被風吹來的櫻瓣,他巡望周圍,那是從不遠處人家的櫻花樹過來的,以前……差點忘記,以前就有了。
「嗯,等會可以去河岸看看,那邊一排櫻花樹很漂亮……」
「師姐閒情逸緻時,竟然有如此典雅的興趣?」
「……這是反諷嗎?」庫洛姆髑髏笑了笑,「難道是長大了?弗蘭也會這樣對我呢,之前一直覺得是差別待遇呢。」
「不,怎麼會是反諷,不過對師姐的確是『差別待遇』沒錯。」弗蘭頻頻點頭,默默稱許一直以來的『差別待遇』是極正確的決定,總算有感受到了。
「唔啊……弗蘭真是特別討厭我啊……」她的語氣聽來只是玩笑。
「『特別』倒是說對了,不過,師─姐,妳開Me的玩笑是會不小心當真的。」
「你故意用這樣沮喪的語氣,我才會當真啦……」庫洛姆髑髏無奈笑著輕敲他的手臂。
弗蘭以前並未想過,他會像現在這樣,喜歡肩並肩走路的感覺。或許會是因為現在肩膀的距離逆轉,讓他有點得意妄形。
但,以前呢?他想。
三年時光,他就遺忘了以前抬首注視藍天與笑顏的景色。
這算不算一點遺憾──他就算捫心自問,也得不到回應,他對於自己也是一知半解。
算了,就這樣吧。
現在是一個逆轉身高距離的得意妄形男,膚淺得可以,他還是很得意。
「啊,順便一起買你的衣服吧?」
「怎麼會這樣?希望優先順序上能夠不是『順便』的程度啊──」
這是這一日的肩並肩閒談開端,而他能夠待在她身旁一整天。
風很大,櫻花漫天飛揚,她的髮絲一綹綹往後飄搖。
「那,就先去幫你買吧。」她不知道想到什麼,笑瞇了眼,眉心卻有點沉,面容有點苦,和昔日不盡相同的微笑,此刻讓他有點莫名痛心。
【05】
弗蘭折腰讓店員剪掉穿在身上的新衣標價牌,他這身行頭全在同家店完成,包括上衣、褲子和鞋子。既然這家男裝服飾店有合適的衣裝,也就沒必要到處比價,他不缺錢。
「好了喔。」男店員對他說。
他扳直腰,再度從全身鏡看見自身模樣,以及湊近他身畔的庫洛姆髑髏,她的表情顯然有點異樣,不知道是困惑還是不滿意。
素面短袖襯衫與哈倫單寧九分牛仔褲的搭配,是相當普遍且輕便的衣款,男店員建議換掉拖鞋,才多買了棕色皮革休閒鞋,整體搭配是適合像弗蘭這樣的青少年。
唯一不協調且引人注目的地方便是蘋果頭套。
店員極其委婉地表示頭套的問題,最後還是放棄說服他。
畢竟他不想把個人特色拆掉。
「師姐,等我一下。」
弗蘭瞅眼依舊有話難言的庫洛姆髑髏,心想再做點改變,再度走入更衣間。
「……哎?」
庫洛姆髑髏與男店員面面相覷不到幾秒鐘,弗蘭再度從更衣間走出,身上穿著並無改變,但蘋果頭套多了個大大的打勾的符號。
見兩人一頭霧水,他解釋道,「NIKE,剛才在街上看到的,頭套簡約風。」
才不是!男店員強忍淹到咽喉的吐槽。
「啊……原來如此,是頭套少了點什麼,才覺得奇怪的啊……」庫洛姆髑髏恍然大悟。
這樣就可以了嗎……男店員已然不想表態。
弗蘭從口袋掏出錢包,付現給男店員,後者愣了會,慌忙地去收銀台印收據與找零給客人。弗蘭將錢收下後,赫然發現庫洛姆髑髏不見了,在店內未見那亂翹的鳳梨葉紫髮。
走出屋外,她正縮在牆邊接電話。
果然刻意打扮是有隱情的嗎?他裝作自然地走去她旁邊。
「……京子小姐………嗯……京子……」
呃?嬌羞了?
他眨了眨眼,確定視野沒模糊或幻化,眼前的庫洛姆髑髏雙頰紅通通的,溫柔回應電話另一頭的人。
他在腦中搜尋過往記憶,的確是常有她害羞且說話不太順暢的畫面,倒是沒注意到原來有會讓她『特別』嬌羞的人存在。
京子……。他繼續回想。
記得是她的朋友,女性友人吧?如果沒記錯的話。
難道說──
「好……還有小春嗎?我、我非常期待明天的到來……嗯嗯,再見……」庫洛姆髑髏掛電話後,用手輕扇因緊張而發熱的臉頰,但仍滿足得燦起笑容。
她稍微平撫情緒後,才注意到不知何時站在她旁邊的弗蘭。
「哎!」然後,嚇了一跳。
「怎麼不出聲啊……明天得去彭哥列基地一趟,BOSS說有東西拿給我呢……」
「『京子小姐』呢?」畢竟和她對話的人是那位京子。
「嗯,她剛才知道我要去,所以就打電話邀、邀我明天順便去吃下午茶……」
庫洛姆髑髏又是高興又是羞赧的,雙手不安份地捏握著,「可惜今天把她們挑給我的衣服穿出來了,明天穿給她們看的話,應該會很高興吧……」
……這種粉紅色泡泡真是可怕。弗蘭知道她很喜歡在初次交到的女性朋友,太久沒回來,都忘記她對她們都會有這樣的反應。
真是羨慕致極,有夠可愛。他瞇起眼,等待這一波粉紅泡泡攻勢過去。
「弗蘭!這邊!」
冷不防,她的聲音從有段距離的地方傳來,他睜眼一看才發現她跑到不遠處的小店家,挑選店內商品。
他不急不徐走去,店面在巷口內,招牌也特別小,虧她能注意到這種店。
「……」正是賣各式各樣頭套的店。
他大概猜得到她是怎麼看待他了。
「師─姐,Me並沒有搜集頭套的興趣。」
話一出口,她顯然僵住了,正摸向西瓜造型頭套的手怯怯地僵在空中。
「可、可是青蛙……」
「那是墮王……貝爾前輩命令戴上的。」
「這樣啊……從小你就戴著,又很喜歡用幻覺讓別人戴上,惹怒骸大人他們,還以為是興趣呢……」
「那個的確是興趣沒錯。」小時候養成的惡趣味。
「真可惜,想買一個送你的呢……」
她默默收回手,目光仍意猶未盡地掃視各種商品,最後眼睛找到最終目標,直盯著柑橘造型頭套,略有皺紋且凹凸不平的果皮相當擬真。
此刻需要救援。他撇過頭,不願接受可能之後得戴上那玩意兒,來討親愛的師姐開心。
「弗蘭,我覺得……那個很適合你呢!」別說了,他心很痛。
「就給你當禮物,好嗎?」別那種惹人憐愛的樣子啊。
「……對不起,你不喜歡,還這樣勉強,那我們走吧……」走去哪?他回不去了。
「……」
區區一顆柑橘頭套,做得這麼逼真做什麼?作者的審美觀死亡了嗎?
弗蘭盯著手上的大柑橘,冷靜且慎重思考該怎麼私刑它,並且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毀屍滅跡的地步。
偏偏還是庫洛姆髑髏滿懷高興地贈予他,於心何忍。
如果是其他人送的,那就可以回以一百倍的回禮了。
回去就給師傅一百顆鳳梨,即使是虛幻的,也是種崇高的心意。他想到發洩的管道。
最後,弗蘭抱著那顆柑橘和帶著滿足笑容的庫洛姆髑髏離開那家店。
【06】
庫洛姆髑髏自走出那家店後就不時往上偷覷弗蘭的反應,仍然是一號表情,但還是能隱約從沉默中感覺到思緒。
「嗯──似乎讓你很困擾呢,我剛才太衝動了……」她誠心致歉。
「不,能收到禮物是高興的事,忘記說謝謝,唔嗯──」他一向是以毒舌別人當本能,突然要正經接受道歉,他感到十分彆扭且不適。
「因為太久沒寵弗蘭了,還記得以前會抓著我的大腿撒嬌,說要吃什麼東西,有點懷念就忍不住……」
庫洛姆髑髏光是想起從前,撒嬌時那張不太懂得裝可愛的表情,又笑了起來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,總忍不住回想起過去的事,而且很容易被逗笑。
以前寡廉鮮恥,能攀著大腿吃師姐豆腐,迄今仍是羨慕嫉妒恨。
弗蘭瞅眼傻傻笑著的她,看來『弗蘭』的形象,還定義在很小的年紀,無論做什麼事,似乎都與現在無關。
也不能說不好,而要說:非常不好。
好歹離開前是十四歲,也是個青春期男生,怎麼當時完全沒留下個鮮明的形象?
「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弗蘭就對我有點疏遠了……」
「咦?」
聞言,弗蘭感到咤異,想解釋點什麼,但腦袋一片空白。抬眸一瞧,她又從旁邊消失了。眼前人潮不多,並未看見她的蹤影。
他感覺背部衣角被扯了扯。
回首,庫洛姆髑髏正坐在某個攤位前的椅子上,一手扯著他的衣服。
這次是個小攤販,高掛著占卜的布面招牌,擺置相當簡陋,女攤主穿著一襲黑袍,頭掛閃爍的金屬髮飾,儼然是占卜師的既定形象。
「……」她今天怎麼特別興致高昂,老跑些奇怪的店。
反正能待在她旁邊,倒也無所謂,當打發時間。
他湊近她耳際,故意用比耳語還大聲的音量說話,「這些人盡是說些模糊或一般性的人格描述,得到信任後,再從客人的反應抓到蛛絲馬跡,接著對妳的症狀講些無關痛癢的建言,巴納姆效應,一堆幻覺似的言語,不可盡信啊,師姐。」
「小哥,這話聽得太火大了,那麼,容我替你占卜吧。」女占卜師臉帶青筋與微笑,用親切甜美的聲音向他宣戰。
「唔啊──師姐,這人還會裝熟……」弗蘭裝作困擾地躲在庫洛姆髑髏背後。
女占卜師笑得嘴角抽搐,強忍殺意,帶有彩繪指甲的蔥指指向弗蘭,繼續說:「小哥,你疏遠那個女人的原因,不想知道嗎?」
弗蘭沉默半晌,再度在庫洛姆髑髏耳邊用剛才的音量說話,「這人幹麻不開戀愛教室,在這裡當占卜師……」
「咦?你戀愛了?」庫洛姆髑髏相當吃驚,那個總是一號表情的弗蘭,在相隔幾年時間竟然有了心儀的女生!
「不是那個意思……」不完全是。他心裡補充。
「可是你說那是戀愛……」
「……」親愛的師姐好像沒真正解讀到那個意思。
「噗嗤。」女占卜師原本怒髮衝冠,意外一擊讓她不禁嗤笑。
「師姐,所以Me才說這種占卜師的話不可盡信,他們就愛搞這套,Me來免錢教學一番,這位騙子請先離席。」
弗蘭走去女占卜師的位置,硬是把她擠開。
「這我的位置!你!」
「Me要砸場,不宣洩這口怨氣可不行啊。」
「你講出實話了啊!」
「不要吵,去旁邊,去去──」
她吵鬧了一下子也推不走他,只能氣呼呼地坐在一旁的箱子上瞪視。
庫洛姆髑髏怔愣愣地坐在弗蘭對邊座位,他兩手手肘拄著桌面形成拱門狀,凝視她的祖母綠雙眸深邃得摸不清本意。
樹蔭在他們周圍形成的光斑,意外地增添些許迷幻元素。
她被看得有點尷尬且羞澀,不禁低下視線。
有時會被弗蘭嚇到……她想道。
「師姐……不,這位客人,Me知道妳的初戀情人是誰。」良久,弗蘭才緩緩開口。
「──!」
不知道這麼震驚到底是配合,還是真的在驚訝。弗蘭無法確定。
他闔起眼,繼續說下去,「那位,是妳非常尊敬崇拜的男人,但他是個彭哥列級的壞蛋,有好幾年都在坐牢,在這段期間你們如螞蟻和蚜蟲般互利共生,妳在那個男人身上找到了希望。然後,用著被犬哥剪出來的鳳梨頭,迄今仍伴他左右。」
庫洛姆髑髏聽得有點高興,笑著給他拍掌,「骸大人!弗蘭好厲害,精準的解釋!」
「不,我是在占卜。」他淡然更正。
「另外,可能是這三年間所發生的事。」
他撇開頭,看向很遠很遠的一棵櫻花樹,微風拂過耳梢,聞到無意間飄來的香氣,那是她所慣用的洗髮乳的氣味。
其實不太想再說下去,但是,也是想確認才開口的。
踟躕半晌,啟口,「妳心中開始有另外一個很喜歡的男性,對異性的那種喜歡。」
他偷覷她此刻的表情,她同樣看著一棵櫻花樹,像早上出門時,在櫻花樹的背景中,她所展露的笑靨。
「你好厲害呢!」她自以為開朗的口吻。
「…………略施小技而已。」他也只能這麼玩笑回應她的逞強。
混蛋,再也不亂當占卜師。
TBC.*
休站前寫完的,就分三篇吧。
中篇明天。
每次打Reborn,都會打成rebron呢。
好久沒當冷門CP飯,但追完家教漫畫後,發現弗髑的愛在我心中澎湃。
本旅=只能產沖神 ,沒有這種事的!(幹麻
版面改了,貼文一向有看行數感覺,這下全亂了啊,算了看起來不難看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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